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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被这话吓了一跳:谁下过海了,我老板下过海?!然而程闯比他反应更快,一把夺了吴爽手中酒杯,说:“不敢,还没下过海,家里管得很严。”也许因为喝多,舌头捋不直,讲话也只能囫囵简短,因而显得冷漠了些。
吴爽愣了一下,程闯已经自顾自往郑老师杯壁上碰了一下:“郑老师,我先喝干这杯,跟您请罪。我真喝多了,要待会儿对不住您,您别怪罪。”
郑老师也不接这杯酒,松了松领带,皮笑肉不笑道:“哪有事先请罪的,待会儿真对不住了,咱再说。”
说话间程闯已一饮而尽,白酒辣喉,他难受得捂住嗓子眼儿,小赵连忙上前护着他到一旁角落里咳嗽。扶住程闯的瞬间,感觉他的身子已摇摇欲坠,重量都施加在自己的肩膀,显然是不济事的样子了。
小赵咬了咬牙,即使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也只能在此刻挺身而出,陪着笑脸道:“各位老板,各位专家,闯哥他确实喝高了,下面的酒我来喝,我来喝怎么样?”
然而他算老几?他说这句话,席上根本没有人正眼看他,更别说回答了。只有吴爽斜他一眼,压低声音:“你是谁?你凑什么热闹!”
小赵脸上阵红阵白,他再如何排不上号,到底也是英国名牌设计学院的优等毕业生,作品拿过奖赚过钱,大家都是搞艺术的,谁能受得了这种无视与羞辱?当下梗着发红的脖子就要上,却被一只手死死扣住了手腕。
程闯的左手,五指嶙峋,像一道重锁,扣着他,几乎要在他皮肤上划下甲痕。
程闯红了眼睛,显出几分孤单的可怜,但同时咬着牙,在一片混沌中往前走了两步,“我来。”
那位郑老师笑了:“这才对嘛,这才是愿意进步的样子。”
——“你来什么你来?”
包厢门忽而被服务生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一手搭着大衣,一手抓了一把头发,像很烦躁,三两步走进来将大衣放在椅背上,拿走程闯手中的酒杯,再举起分酒器,往席上众人平和地扫了一眼。
而后低头,将酒杯满上,再举起来,无懈可击地笑:“他真来不了了,我是他家长,我代他喝。”
*
程闯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云上。
脚下一颠一颠的,软绵绵的云朵带着回弹力,但他不敢跳跃,怕会撞到天花板。天花板好像又是一片海,深蓝而嘈杂地流动,还伸出好奇的触须卷住他喉咙。喉咙很渴,但再灌海水只会冒烟,他彷徨地四顾,想望穿这个不讲逻辑的异世界,最后视线聚焦,却只看见方棱在喝酒。
社会人大概很熟悉这样应酬的场面了。不过是几个搞艺术的,习惯了颐指气使,却没试过被架起来干瞪眼。方棱对场上每一位专家都敬一杯,搭配一番滴水不漏的祝酒词,小赵在一旁倒酒都忙不过来。最后方棱敲了敲桌面,举着再次斟满的酒杯说:
“小闯不懂人情世故,初来乍到也不了解市场,让各位老师见笑了。时装周的事,我确实见他一直在认真忙活,这孩子从小就一根筋,认准的事情九头牛拉不回,把自己喝到昏了也没个数。但他没数,我不能没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牺牲总不能大于所获。所以尽管我根本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也根本不够资格和各位老师喝酒说话,我还是来了,腆着这张脸皮,请各位老师高抬贵手,我带小闯去医院瞧一瞧,回头再给各位老师赔罪。好不好?”
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脸色仍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