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观一和剑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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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一切都交给先生就是。」

    庞水云怔住,倒是讶异这才十四五的少年说出的话,又觉得,和大帅的洒脱自在相比起来,这个少年人反倒是更有一种沉静的气度在,于是微微拱手,道:

    「我总是明白,破军为何会选择您了。」

    李观一只是由着他去,庞水云的一切支取银钱,都直接同意,最后甚至于直接告诉薛昭吉,若是是庞水云需要银钱的话,不必告诉他,庞老自去取就是了。

    薛昭吉不知,只是叹息,这个少年楼主。

    按着薛老家主的话说,那是有好几分财迷在身上的。

    可是在这个时候,财迷之气分毫不见,只能够见到豪侠的洒脱,长风楼和流风回雪楼已经开始盈利了,他竟然都可以拿来交给庞水云,自己竟是诸多银钱宝物,分毫不取。

    流风回雪楼里上百美人处子,一个不看。

    不爱财,不好色,亦只练剑习武,平素抚琴长啸。

    如此之人,所谋甚大。

    李观一喝茶的时候,看着外面的风景,只是这个时候,似乎又有客人上来了,温和沉静的老迈嗓音,道:「小友,此地可有人否?若是不介意,老夫可否也坐于此?」

    李观一收回视线,看过去了。

    那是一位温润老者。

    一身青衫,白发垂落腰间,虽然年老了,却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丰神俊朗,气质从容不迫。

    腰间并不如江湖武者一样配剑。

    只是佩了一根柳树枝。

    是以让人一见难忘。

    就这样看着李观一。

    李观一收回视线,笑着道:「这里又不是我家开的,老丈,请坐。」这位高大的青衫老者也坐下来,要了一壶茶,独自自斟自饮,脊背笔直,明明是饮茶,却有一股如同饮酒般的豪迈从容。

    在这老者后面的包厢里面,司命咧了咧嘴。

    他们老早就到了镇北城。

    这镇北城外面的阵法极为繁复强横,但是司命当年给自己留了不止一条『地道』,一路溜着弯儿就溜达过来了,只是平素瑶光跟着李观一,司命锁定不住位置。

    这两日那小姑娘可算是松开了李观一。

    剑狂几乎是等都不等,直接上楼。

    司命叹了口气,要了一碟子花生米,慢慢吃着,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交谈。

    司命这样的境界和手段,若是要藏匿起来的话,李观一这种三脚猫的阴阳术,是绝对发现不了的,而那位青衫老者坐在少年的对面,自斟自饮。

    他似乎是在听着这说书,又见到李观一似乎只看着外面。

    腰佩柳树枝的青衫老者微笑,主动开口询问道:「小友,似乎并不喜欢这说书人说的故事?难道是觉得这位李观一,不算是什麽少年英雄麽?」

    李观一咧了咧嘴。

    这话说的,我能说我自己是很厉害麽?

    李观一觉得,自己前几日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在冒险。

    以身为卒,不是破军那样的上上之策,实在是狼狈得很。

    李观一看着这位老者,不知为何,也没有那许多的戒备之心,想了想,索性把松纹古剑放在桌子上,笑着问道:「这位老丈,你懂得武功吗?」

    青衫老者摸了摸自己的柳树枝,微笑起来:「会。」

    「只是会一点点剑术。」

    青铜鼎并没有什麽反应。

    和见到普通人一样。

    李观一道:「我是有些武功的,所以也知道故事里的那个人,嗯,他的所作所为,过于激进冒险了,虽然成功,但是有许多都是运气成分,一旦失败,恐怕就要负伤不轻。」

    少年人端着茶,喝了口,自我反思,自语道:「以身为卒,轻敌冒进,虽然最后成功脱身,却也只是巧合侥幸,这样的人,哪里当得起是什麽英雄?」

    青衫剑狂眼底欣赏,微笑着道:

    「哦?看不出来,你的眼光还很高。」

    「说说看,你眼中,又是什麽样子的,才算是英雄?」

    剑狂给李观一倒了一杯茶,用手推过去。

    李观一道:「天下英雄这样多,我哪里说得完?」

    剑狂慕容龙图笑道:「只说说看,那就说说最大的。」

    李观一端起茶,大口喝下,想了想,痛快道:「如果论起战场上的话,天下第一神将,步对步天下无敌,骑兵能对冲胜过铁浮屠和草原的大汗王,水军可以打赢了陈国的精锐。」

    「算是英雄。」

    「太平公,岳帅鹏武,骁勇善战,忠于天下,也是英雄。」

    「至于江湖上,剑狂慕容龙图,以一把长剑斗遍天下而不曾输过,一怒之下,又击败了应国和陈国的两支军队,单人成军,武道豪雄,又率领江南十八州,脱离陈国。」

    「有情有义,武功傲世绝伦,当是英雄!」

    司命咧了咧嘴,和那老迈的玄龟法相对视一眼。

    玄龟一脸惊叹。

    老司命咧了咧嘴,嘴巴里面咕哝着道:「完了,完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偏偏这小子还不知道这老头子是剑狂,这玩意儿都算不上是马屁了。」

    「李观一从江州城杀出来的时候,这老小子就很喜欢这个小子了。」

    「前几天这小子在城主府里面大闹了一场,还和四个宗师对饮,气势上一点都不落下风,对上了阴阳轮转宗大长老都放狠话。」

    「再加上这一次,乖乖,这老东西得多喜欢这小子啊。」

    不提司命惊叹。

    青衫剑狂只是温和道:

    「剑狂名气虽然大,却也不如江湖传说,不是吗?」

    李观一想到青袍人,坦然回答道:「武功的高低并不能决定是否是英雄,青袍长生客草菅人命,道宗前辈无心世外,虽然都是武道不世出的人杰,却也算不是英雄!」

    「就算是武功低微,敢于在这天下对强者拔剑,亦是豪雄。」

    「以一介武夫,而力拒两国,如何不是英雄?!」

    青衫老者忽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

    他笑得酣畅淋漓,痛快极了。

    最后饮茶,道:「好孩子,好孩子,不知道是什麽样的人,能生出伱这样的孩儿啊……」

    老者慨叹许久,道:「你的爹娘如何?」

    李观一缄默许久,道:「我爹娘已去世了。」

    老者不言。

    李观一的手掌按着心口,轻声道:「但是我的父亲为我打开生路,我的娘亲保护了我十一年……」少年人垂眸,他的心口似乎有鸟鸣,于是青鸾鸟的法相盘旋起来了。

    青衫剑狂眸子凝滞,他的武功境界,何其之高,就看着自己的重外孙坐在那里,垂眸,眼角有一颗如自己外孙女一样的泪痣,黑发微微扬起,青鸾鸟法相环绕着他轻轻舞动。

    纵然是这样张狂的武夫,也在此刻觉得心痛如同刀搅。

    他不自觉放缓了语气,道:「你爹娘,一定很看重你的。」

    李观一笑着回答道:「我会我爹的武功,也懂得我娘的琴……」那青衫老者挥手,让卖唱的女子过来了,将琴放下,笑着道:「老夫也想要听听你的琴音如何?」

    少年道人洒脱笑道:「好啊,反正我也在等人。」

    李观一调弦抚琴,从容不迫,慕容龙图只听着这琴音悠扬,少年垂眸,黑发微扬,琴音之中,鬓角黑发落下,眼角泪痣犹如当年所见的一样。

    这样的武者,一时间失神许久。

    李观一抚琴一遍,远远却见到了传信,是姬衍中已到了约定的地方,少年回神,把琴放下来了,笑着道:「前辈,今日我还有些事情,他日有缘分的话,我们再见。」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老丈你很面善。」

    李观一从怀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

    然后微微一按窗户,凌空飞下去了,很快就走,司命直接闯出来了,看那失神安静的青衫老者,道:「喂喂喂,老家伙,你怎麽了?」

    剑狂似是极为感伤。

    他长叹一声气,道:「今日见此孩儿,我心甚宽慰。」

    司命点头,早有预料也似地道:「我知道你就看中这小子,也只有这小子,配得上你传他武功。」

    这青衫老者就像是个寻常老人一样,目送着那少年人走远。

    然后似乎很随意地问司命道:

    「那一日的四个宗师,是什麽来历?」

    ?!!!

    司命身子微顿。

    他缓缓抬眸,看到老者端坐在那里,鬓角的白发微扬,目光还看着那边少年的背影。

    过去了好一会儿。

    司命咧了咧嘴,想着那边四个家伙,要倒霉了。

    然后回答道:「怒鳞龙王,昆仑山怒剑仙。」

    「摩天宗宗主。」

    「还有阴阳轮转宗大长老。」

    慕容龙图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弄错了啊,老朋友。」

    司命愣住。

    老者垂眸,淡淡道:「我是说。」

    青衫剑狂把茶盏放下,看向司命,司命眼底的老剑狂目光平和,铅灰色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一缕血色,刹那之间,天空似乎失去了颜色,唯剑狂身影占据天地,询问道:

    「他们的宗门,在哪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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