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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他心性太过纯良,纵使爱你敬你,也不配做你的棋子。”
“你……”听得严况此言,韩绍真神色却有些难看,他清楚,严况这话不全是在替韩凝打抱不平,更多则是在告诉自己——
过往休提,你不过是把我当做棋子罢了。
韩绍真沉默片刻,蹙眉自斟酒一杯饮下,抬眸又对上自家侄儿冷漠的神色。
“况儿,你总以棋子自居……可你,太不惜命。”
韩绍真话至此处语调稍顿,倾身凑近之时,面上却隐隐生出些阴鸷色彩来,一字一字抑扬顿挫道——
“不惜命的棋子……不能要。”
严况目光不移分毫,冷声回敬道:“跟着韩相公做事,哪有惜命一说。”
……
程如一背着包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屋内一片漆黑,是他早早熄了灯装睡,而房门外两道人影把守,正是韩绍真留下的随从看守。
程如一倒没什么意见,自己一个“朝廷逃犯”,有人把守也熟正常,但是……
“怎么还不来……”看着门外那两道笔直人影,程如一不由小声嘀咕:“说好的子时呢……”
“这么心急?”
身后忽来一声,唤得程如一骤然回神,只他还未转身,却觉腰上一紧。
“别出声,是我。”
听着耳侧熟悉声音,程如一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还算准时……门外有人,怎么办?”
“不走门就成了。”
……
月色如水覆平川,风动银杏疏影,映照故人坟茔。
山中平野,月色满盈,又有风香叶落,景色审美,沈念着实是给自己选了个风水宝地。
白日里,他有万民相送,走得热闹体面,但到了夜里,终究还是归于寂寥,孤魂一缕伴长夜。
程如一朝着沈念碑前拜了三拜,轻声道:“沈大人,我们要走了,临走前再来跟你好好地道个别。”
严况背着包袱行囊,抱臂在他身后催促道:“该走了。”
“这么心急?”程如一回身道:“严大官人不是把韩相公给灌倒了吗?想来天亮之前,他老人家都醒不过来了吧……你也真是,对老人家下手还这么狠,就不怕把人喝傻了,把那八百个心眼子喝得……只剩半个?”
“……你。”严况无奈叹息:“你对他怨气颇深啊。”
“我又不是圣人……”程如一撇撇嘴道:“但实际上……我也没什么好怨的,毕竟我害他在先了,当初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怎么着,都是合情合理……我没盼着他有什么不好,更何况他还是你的……亲戚。”
“不提这个了。”严况神色一沉,转而略有些不舍的望了一眼沈念的坟茔,低声道:“沈灼言,我们得走了。”
说罢,严况正欲离开,然回身瞬间,却闻身后忽来一声——
“老严!往后可要记得多回来看看,祝你啊……跟程先生,一路都顺顺当当的!”
“沈……!”严况不由瞳眸一震,登时应声抬头……然而月色之下,唯有程如一站在石碑后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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