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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言语,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

    “我并非是在替你包扎,而是在替沈顷包扎。”

    “我紧张的也不是你的胳膊,而是沈顷的胳膊。”

    男人一怔,神色变了变。

    “她”仍滔滔不绝:“你与世子爷用的是一具身子,你的伤口便是他的伤口,你的胳膊自然也是他的胳膊。我并非是舍不得你,而是舍不得沈顷吃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世子爷是个好人,好人应当是有好报的——”

    “她”话音方落。

    下颌处间忽然一道力,梦里的沈兰蘅像一头发疯的小兽,手指紧攥得“嘎吱”直响!

    “好人?”

    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笑,“他如何算得上是好人?!”

    “他把我一个人留在黑夜中,让我独自承受黑夜的寂寞苦楚。而他自己呢?正人君子,光风霁月,人人称道!是,他是人中龙凤,是天之骄子,是国公府旁人高攀不起的世子爷!而我呢?他享那些荣华,受那些富贵的时候,何曾想过黑夜里的我?”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知道过我的存在。我原以为他会知道、会记得我的,可到头来,他还是把我忘了……”

    “郦酥衣,你说,他这样背信弃义、阳奉阴违之人,如何算得上是个好人。你若是我,你又如何能甘心,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黑夜的尽头,是他写满了不甘的、冷白的脸庞。

    郦酥衣一个激灵,自榻上打坐而起。

    入眼的并不是万恩山的光景,而是熟悉的床帐纱幔。八角薰笼内弥散着檀木香的气息,随着风一吹,悠悠然朝人面上拂来。

    雕花窗棂,铜镜古琴。

    是她的兰香院。

    “夫人醒来了!”

    见她终于转醒,正端着银盆的女使高兴地朝院外唤了一声。不一会儿,立马便有婢子鱼贯而入,围站在床帐边。

    “夫人,您可终于醒了。您都不知,您昏睡了一天一夜,可把奴婢们都吓坏了。”

    为首的是个面生的丫头,郦酥衣有些记不起来她的名字。

    她四下观望,却始终不见玉霜的人影。

    见状,那丫头便福身道:

    “夫人是在找玉霜姑娘罢。自那夜夫人您回来后,玉霜姑娘自知罪过,不该将您一个人留在万恩山,自请领罚跪在兰香院门口了。奴婢与旁的丫头说也说过了,劝也劝过了,玉霜姑娘就是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她说了,你若不醒,她便不吃不喝地在门口跪着,您什么时候醒了,她再什么时候起来。”

    闻言,郦酥衣微微一惊,赶忙唤了婢子将玉霜扶回屋。

    这件事,说到头来也怨不得玉霜。

    小丫头待她也是一片忠心。

    方转醒,她只觉得口干舌燥,还不等婢子递来温水,郦酥衣又立马问起沈顷的事来。

    对方道:“世子爷与您一样,也昏迷了一日一夜。望月阁那边还没传出个话儿来。”

    说也奇怪,沈顷的身子明明比她硬朗康健上许多,这次遇险,她竟比沈顷醒来得早。郦酥衣匆匆梳洗一番,便赶忙去了望月阁,方一走进院,便看见正守在房门口的魏恪。

    沈顷还未醒。

    大夫说,世子爷右臂受了伤,所幸处理及时,否则日后怕是不能上阵拿枪了。

    听到这话,老夫人两眼一黑,险些在前堂晕了过去。

    芸姑姑赶忙将长襄夫人扶住。

    缓了好一会儿,妇人才顺平了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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