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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热水已经温了,谢翾还没喝它,好在她现在看起来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也未在意,他只想着等会儿还要去找秦广王一遭,让他以后要少让谢翾看些人间的东西。

    这个时候谢翾已经从床榻上弹了起来,她摆出的姿态像是捕猎,她是真的打算用这法术来“攻击”凤洵。

    于是,她展开双臂,直接从身后扑到了凤洵身上,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将他圈了起来。

    这个拥抱对于双方来说都像是魔咒,凤洵端着茶杯的双手僵住了,他也如不久之前的谢翾一样停住了所有动作。

    她很轻,就这么落在她身后,像是飞鸟栖息。

    谢翾很是得意,眼见凤洵的反应,她自以为她学会的“法术”有了效果。

    “凤洵,你不教我,我自己会学。”她倒是有些开心了,唇边翘起淡淡的弧度——她不知道这就是笑,只是这种情绪牵动着她的面部开始做出表情。

    凤洵第一次见如此傻的灵魂,他低眸看着谢翾绕在他身前的手,轻轻叹气。

    罢了,还是顺着她,越是否认她越当真,她从来就不听他的话。

    “学得不错。”他挺直着脊背轻声说。

    黑色的鬼首面具下已经泛起绯色,这点朦胧的淡红蔓延到耳尖,他说话的语调还是和缓沉静。

    “这法术很危险,以后莫要到外边去用。”他习惯性地教谢翾道理,却忘了她从来不听他的话。

    谢翾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不安分地挠了挠他的下颌,轻柔又狡黠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凤洵,你等着吧,我要在酆都大开杀戒。”她心里是这么说的,嘴上却轻声道,“好。”

    凤洵的喉头微微动了动,他竟然没有撇开谢翾乱动的手。

    许久,谢翾自认为她已经禁锢凤洵足够久了,她才松开他,后者离开房间的时候,脚步有些慌乱。

    ——

    秦广王在府里叹了好几声气,上次他带谢翾去孽镜台,害得她险些魂体溃散,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谢翾是生死簿上没有名字的恶鬼,她魂体溃散也死不足惜;但往大了说,这人是酆都鬼王要渡化的灵魂,就这么害她险些魂飞魄散,他真是罪大恶极。

    秦广王拿手掌盖在面上,摩挲了一下,凤洵没来罚他,说明此事就此揭过——毕竟,人间的那一眼是谢翾自己执意要看,怪不到秦广王头上,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当初带谢翾去孽镜台绝不是要圆她的心愿,而是出于自己自私的好奇心。

    人间太大,万千生灵何其多,秦广王掌管冥界太久,时间长了,对于其中具体的某一个灵魂也不再有慈悲之心。

    经过谢翾上次意外后,他倒是心血来潮去奈何桥看了看。

    秦广王脱下冕服,换上普通老者都会穿的麻布衣裳,腰间挂着一壶酒,走进了酆都的大雪中。

    奈何桥,忘川河水流淌,对岸是一望无际的酆都,守着冥界的铜甲将军站姿威严,手里的巨斧散发摄人寒光。

    生死之间,最多离合悲欢,一日之中,秦广王看到年迈的老者送走年轻的孩子;看见立誓相守一生的情人阴阳两隔;看见执意为民请命的地方小官跋涉千里入京,却被构陷冤枉落入牢狱,最终一颗头颅合着热血滚落刑场;看到恶人得诛,万人称快……他也看到海上逆着洋流跋涉千里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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