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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惶恐之下,将会滋生动乱。”

    “那就治罪。”李璋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一句话,往日三族虽然凌驾皇权,但是子弟才能足以治天下、守天下,可今日皆是粪土之墙,“西南三郡那边由你来治理,等这场大雪消融,便重新从其他郡调兵,让王烹过去领兵。”

    “但也要明白,要是王烹收不回来巴、蜀两郡。”

    “我也可以杀了你林从安。”

    走出燕寝,来到含元殿外,男子闻着里面弥久不散的血腥味,受不住的弯腰猛烈咳嗽起来,但他任由咳疾发作,没有半分要去克制的意思,连带着前两年所受的内伤也跟着一起发疼。

    内侍立马上前,递过手帕:“陛下命我给林仆射,要望林朴射多注意身体。”

    林业绥直起腰背,顿首谢恩,然后缓步下殿阶,看着天地之间的一片缟素,咳声仍然还止不住,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他从隋郡重回到建邺,在缈山提剑杀梁槐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执剑人却不再是他,成了殿内的天子。

    男子沿着甬道离开的时候,风雪的声音掩盖住咳声,黑底金纹的鹤氅裘把衣服上的血迹覆住。

    等在阙门外的童官看到男子脸上的血,吓得失色。

    登车归家后,林业绥也直接去了书斋。

    童官捧着大氅,想起家主身上的血,恭敬询问家主可要去请医工来,但是室内毫无回应。

    仓惶之中,他命仆从立即去禀告家中女君。

    身侧的炭火在崩裂出声的时候,谢宝因也松开紧握的左掌,她垂头望着腹部,在内心默默消化着。

    随即手撑凭几,在跪直身体后,缓缓从席上站起。

    侍奉在旁的侍女不徐不疾拿来丝履。

    谢宝因抬足穿好,双手交叠在身前,然后走出居室。

    侍女也持着罗伞随侍而去。

    走到书斋,还未上阶,童官已经拱手行礼,急切禀告:“女君,家主的衣服与脸上都是血。”

    谢宝因镇静命道:“先奉匜沃盥。”

    然后进到室内。

    家中居室、厅堂与书斋的四壁都是以将花椒捣碎混泥,涂抹而成,能够使得室内温暖如春。

    林业绥跽坐在几案东面,几案之上有翰墨与一根竹简,他视线微垂,始终都沉默不言,蜿蜒在眉眼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抬眼的瞬息,冷意乍现。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从安,眼中杂糅了无数的情绪。

    决绝,凄怆,悲切,杀伐还有...放弃。

    他想要放弃什么。

    她仓猝开口:“郎君?”

    发现女子在蹙眉忧心,林业绥唇角扯出一抹淡笑:“这血不是我的。”

    谢宝因走到他身旁,屈膝跽坐下去。

    林业绥伸手绕到女子身后,托着她腰身。

    室外的侍女也进来奉匜,谢宝因在看向案上的那根竹简后,才从侍女那里接过巾帕,一点点擦去男子脸上的血迹,小声哀求:“我们回去吧。”

    林业绥温和一笑:“好。”

    浴室内,侍女鱼贯而进。

    旁边的居室中,谢宝因站在东壁,给男子缓带脱衣。

    等林业绥离开去沐浴,她命人唤来男子身边的仆从,而后问道:“兰台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童官先行揖礼,再如实禀告:“今日朝贺的时候,医工被诏令去含元殿,外来使臣全都未能朝觐,而谢司徒和郑令公的身上也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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