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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烹的武将素养让他没有立刻接命,反走过去,仔细观察,给出自己的想法:“虽然这里防守的兵力极少,但距离其他两处很近,只怕我们这边刚攻,那边就已来人,派去的这两千人都会被包围,难以抽身。”
欲开口的林业绥忽然觉得头痛,闭眼暂歇片刻后,声音里带了几分气虚:“要是他们敢分兵力来这里救援,那他们调哪处兵力,我们就攻打哪里。”
他坦然:“如今陷入被动的是他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烹领悟过后,大笑着出去唤来手下将领,命令他们依计行事。
然后,不断有消息传来。
东面城墙被攻破,叛贼其余兵力虽来增援,以致我方死伤数十人,但依然按照军令强攻进了城墙的其余两处。
城中百姓也早已被杀尽,只被叛贼留下十几人用来为人质,如今大多都被救出,只剩一个孩子。
林业绥喝着汤药,淡淡听着,似这一切都早在他意料之中,若是威胁,杀人才是最有威慑力的事情,可城中那些叛贼却只在第一次杀了几个人,后来再未杀过。
他曾看过郑谢将领写给尚书省的文书,上面提到这群叛贼嗜血成性,数次交战都会杀百姓挑衅。
如此反常,必有所谋。
幄帐外,刚从战场下来的王烹也大步找来:“你那位四弟领着十三个人深入城内,在救一孩童时,被敌军包围,可要抽些主力去救援?”
放下漆碗,林业绥冷然:“不用。”
但王烹对此难以做到作壁上观,而且他们还同为世家子弟,转身就要带上兵力,亲自去增援。
跪侍在旁边的童官也有些不明白他们家主的做法,觉得过于无情,看过去的时候,又被吓到。
只见踞坐在坐榻上的男子半垂着眼睛,披着外衣的上身微微向前俯着,双腿敞开,手肘则分别落在漆木凭几上,手指也在慢慢收紧。
随即他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我说不用。”
林业绥摔下手中木胎漆碗,动了怒:“如今我们死伤严重,每一步部署都已经是物尽其用!你还希望我如何去救?用数万将士的性命还是用大半国土!在这战场之上,一兵一卒都有自己的事要去完成,蜀郡还未收回,你现在冒然抽走兵力,一旦使他们有了可趁之机,便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王烹闻言,收回脚步。
不受控的咳出几声,转眼男子又起身冷静布置,似乎前面的动怒都不过是错觉:“收回蜀郡就只在这一两日,你亲自去领主力兵卒,等其余几处也被攻下来以后,你要立马发起进攻,不可有半分犹豫。”
“我马上就去。”王烹抱拳禀命,随后戴上兜鍪,在走之前,还是不死心的说了句,“那可是你胞弟。”
林业绥拿佩巾捂嘴轻咳,态度带着接受任何结果的淡然:“我早与他说过,建邺城内,无论他出何事,我皆能护,但在军营中,我护不了。”
建邺是朝堂,便是徇私,又能如何,可军营关乎国之安危,战场瞬息变化,任何一个决策都可能万劫不复。
或失国土,或再起战乱,天下重入乱世之中。
王烹深吸了口气,出去后,骑马往蜀郡疾速而去。
童官也捡起地上的漆碗,低头离开。
林业绥的右手垂在身侧,隐在宽袖之中,他摸着那条青绢佩巾,思绪飘回建邺。
已到季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