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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躬身拿起置于礼服上的小囊。

    欲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看到在男子的七章衮服与冕冠中间夹着缣帛,虽被卷束着,但隐约可见上面洇出的墨迹。

    妇人抬手令随侍停下动作,好奇拾起,低头看起来,她的呼吸渐渐放慢,最后竟觉得咽喉有物窒塞,不能自通。

    想到不日前女子与她激昂发言的那些陈辞,李夫人摇头嗤笑。

    已经成长为女君的人,为何还如此幼稚愚惑。

    从日中开始,天气如火益热。

    跪侍在左右的媵婢执着长柄腰扇,奋而生风。

    青铜鑑里的坚冰则使炎风变冷。

    嘴唇白皱的谢宝因抓着漆几的指节因太过使劲而泛着白,发髻也因挣扎而杂乱,亦已失去开口的力气,而为止痛,她死咬住自己的手掌,最后血珠染红贝齿。

    李夫人怀揣着心事,缓步进到室内,见女子咬手,不疾不徐的打开小囊,从里面拿出两枚边缘未被打磨过的贝壳,再缓缓屈足,双膝落在席上,然后握过其右手,把子安贝郑重放于她掌心。

    在谛视良久后,无奈哀叹,起身踱步离开。

    稳婆还跪在莞席尾端,尝试用手将孩子推回原位。

    但还未成功,谢宝因却忽然没了声音。

    妇人意识到什么后,恐慌的抬头去看女子,发觉其气色似绢皓白,意志在衰颓,肌肤被盐汗所覆,气息也在以最缓慢的方式渐渐消弱,使人难以察觉。

    唯有看似最柔弱的细指依然还在紧握着子安贝。

    在祈盼母子无恙。

    稳婆怔松片刻,惊惶出声:“谢夫人...?”

    谢宝因眨了眨眼,眼泪滑落进发间,意识已经接近模糊,她嘶哑低吟道:“阿娘,我头疼。”

    头疼、血沸、发热、昏睡...

    稳婆随即明白此乃热产的证候。

    惊悸不安的妇人立即在漆盆中洗去手上血污,然后撑地站起,疾步走出居室,朝中庭前的奴僕大声而问:“医师何时能来?”

    为避免热气逼迫,室内只留有奉冰奉水与奉风之人。

    媵婢上前应答:“已经派遣四个奴僕前去,但不知为何,全部未归。”

    从日出至如今晡时。

    玉藻归来,闻言望向产室,想及清晨女子所言,自己理应侍在这里使其安心,但如今已是迫不得已,在有所决断后,她将取来的野参交给同从谢氏而来的媵婢:“我亲自去,你们将其切片让女君口含,且绝不可远离女君,必须侍立左右,情况若危急,以女君为重。”

    媵婢知道自己永远只附属于室内那人,诺诺应声。

    见此情状,稳婆稍安心,转身要回居室的时候,忽有侍婢冷然出声:“请停步。”

    待看见为首的妇人,她恭敬的拜手行礼。

    李夫人几步慢行至门户处:“情况到底如何?”

    稳婆如实相告:“谢夫人同时遇上横产与热产,除却孩子难以出来,谢夫人也已经丧失体力,最危急的是养水已泄,倘若再不能诞下,孩子将可能殒命腹中,届时便需要二中取一。”

    思及前面所看到的那封帛书与前日医师所言,李夫人概叹一声,并无情感:“此乃博陵林氏之嫡长子,必须保住。”

    但前面名唤玉藻的媵婢却所言非此,稳婆因而陷入疑惑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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