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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族女郎舞蹈欢跃,饮酒载乐。
少年郎君纵情角逐骑射,恣意所欲。
然有一女子华带飞髾, 下裳曳地,缘边绿裙层叠轻盈,长至可一分为二, 再制长裙, 而腰间飘带与长摆共同随风而往后扬起,于宽袖上襦之外, 饰以白色荷边半袖,更有神仙飘逸之感。
高髻之上, 竖插两支青鸟花树步摇冠。
垂髫与鬓边碎发被江风吹起。
她足着文履, 轻轻履过花草, 往江畔而去。
在一望无际的江面, 飞鸟猛禽掠过, 忽然大风急起,江水翻涌,波浪互相撞击,最后击中岸边巨石。
一身直裾皂袍的男子东临高石,负手而立。
谢宝因登上巨石,走到他身边,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然后含喜浅笑:“从前来陵江,我与阿姊、阿妹都是跟随在阿母身后,与那些同为江东士族的女郎谈笑,或听各家夫人说起建邺局势,二十几载都从未在季春见过陵江之势,今日见矣,果然波澜壮阔。”
江东士族从来都对江南士族与皇室的缅怀之举有所蔑辱,以为他们既然已经选择天下大业,摒弃故土来此建都,便不该如此柔情,否则只能是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3],所谓妇人之仁。
四时更迭至今,许多江南士族也不再念及故土。
林业绥哑然一笑:“倘若你爱看,会稽郡的华亭县临东海,在那里三水交汇,长江由此入海,还有巴东三峡,数千里是一山,更为天下壮观。”
谢宝因抬头,长颈往上微微抻着,听得十分专注,当凛冽的江风拂过,一双眼便泛起红与水光。
望着女子充满期待的明眸,林业绥下意识抬手,指腹一遍遍来回抚摸着她眼下,欲把她的那些可怜全部都揉碎抹去:“我大约会于孟夏去一趟蜀地,距三峡很近,幼福可要随我同去。”
谢宝因未答去或不去,注意力皆在男子的前言上,内心疑惑也顿起:“蜀地又有逆反?”
林业绥收回手:“蜀地已经安定,此行是为了昭德太子一事。”
闻之,谢宝因的视线忽然坚定,其中夹着寒冽,然后缓缓转过身,再度看向壮阔的江面。
然她平静似共谋天下的同盟,因谋虑不同而提出商量:“你与我夫妇一体,乃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可否先告知与我?我也能提前有所举措动作配合你,使计划周密。”
林业绥迟滞瞬息,喉咙发涩:“原来幼福并不是为看陵江之势而来。”
江水滔滔其流,谢宝因含笑看之:“郎君为何要不高兴?你所为大局,我也是。或是你心中可以有天下与家族,你可以有拜相之志,但我眼中却只可以有你?”
林业绥被反诘到恍然失声,而后哑声开口:“天子以为昭德太子是为人谋害而薨,但国都,太子有一家臣在蜀地,我所遣出去的部曲已半月有余,还未寻到其踪迹,若进入孟夏后,建邺这边依然未有进展,我只能亲自前往。”
然后,他低头:“抱歉。”
“士族之中,我知夫妻非爱侣,更多是共同谋事的同盟,所谓姻亲也只是以利益连接,然我始终希望我与你之间不仅是如此。”
“我想要私欲主导你我,而非利益。”
“我也并非是要你眼中只有我。”
“而是渴望你眼中能有我。”
谢宝因长颈微动,心中内疚:“我以为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