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他给的浪漫惊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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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前看吧。”“都过去了。”

    “其实,季临哥,那三年,你当真什么都没察觉到吗?”

    进入十月,宁城的天依然晒化人,人在大太阳底下不过站一会儿就有汗流浃背的感觉,明晃晃的太阳光更刺得人眼睛刺辣眩晕。

    季临一步步往季家走,耳中不停回响着黎菁最后那两句话,刚好没多久的双腿灌满铅块,每走一步都带得他腿筋震痛,腰背都忽然直不起来。

    季临哥,那三年,你当真什么都没察觉到吗?

    声音清软的一句宛如尖针刺进喉咙,心神俱碎。

    他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吗?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十多年,不是十多天十多个月。

    他们一起学手语唇语一起写字。

    曾经她觉得他的字好看还叫他手把手的教过她。

    他们的字迹,一定程度上是有些像的,包括一些书写方式。

    他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

    一个人的字迹,写信的语气可能会被模仿,但从前她信纸里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娇羞忸怩和她小心掩藏的情丝呢?

    那些当真可以模仿得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痕迹?

    不是,有过几个瞬间,他应该是有感觉到不对的,不然他不会冲到机场去买票。

    只是最终,他没有回来成。

    一次,是领导出车祸,牵扯深广,他必须留下处理。

    一次,是领导女儿出事,一个不甚,他会跟着栽个头破血流,他不得不顾全大局。

    等忙完一切,他又失去了回来找她的勇气。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当年他是违约了的,他担心自己回来看过她,就再也在津市那个地方熬不住。

    常言商场如战场,实际他经历的更加。

    就好像站在钢丝上走,一个不甚,他跌得粉身碎骨,回头都难。

    所以他在津市的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小心,他害怕一旦出事再也回不到她身边。

    以至于到最后他反而忽视了最重要的,彻底失去了她。

    向前看。

    他怎么向前看呢?

    他的前一直都是为了她啊。

    或许有一瞬,他刚经历实习,看着领导们运筹帷幄,抬手举足都有人注意,各处周到小心的时候,他曾经艳羡憧憬,有过有朝一日能登顶,众星攒月的野心。

    但几年沉炼起伏下来,他最终知道那些光环绕身都比不过她在他身边的时候。

    无论在京市津市还是又回到京市,那些谄媚示好只让他在夜深人静时更想她。

    她是不同的,不一样的,干净明洁超过世间一切。

    每次想到她,他飘飘然虚浮空旷的心忽然就落到了实处,领导讲他踏实,可谁也不知道,他的踏实,不虚妄,从来都是因为她。

    都过去了?

    不,他过不去。

    他永远不想他们成为

    过去。

    她在他这儿,永远不会是过去......

    季家还住在原来的老家属院,当初造新家属院的时候,黎万山为了改善整个厂子的职工待遇,老家属院这边也做了整装改造。

    季海翔当上代厂长以后,理所当然住进了原来空降过来的那位厂长分到的两层半洋楼里,面积比在新家属院最里面的黎家还要大些。

    只彭芳不是多爱收拾的人,院门前的草快比人还高了,院子里当初他为她种下的蔷薇花没人照看开得蔫哒哒快死了一般,偌大一栋洋楼肉眼可见的破败,一踏进这边感觉太阳都阴了。

    推开门进院子,满院的垃圾,被砸得四分五裂的碎碗碎盘,砸得变形的锈迹斑斑铁桶,地上四处散着扯烂的衣裳,看着像是遭了打劫。

    客厅里彭芳歇斯底里怒嚎的声音穿透院子院墙。

    “季海翔,你不是男人,孬种,当初要不是我,你还捞不到主任当,不是我扒着黎家,你更上不了副厂长代厂长!”

    “当初拿好处的时候你当真不知道?那海参海胆你吃得不够香?”

    “现在出事了,你怪我了,还要离婚?离就离,但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直接滚出去就行了,滚!带着你的两身破烂衣服给我滚!”

    “你就是个疯婆子!神经病!毒妇!”

    “凭什么我滚?这个家里大半的钱不是我在赚?你那些钱不是早拿你娘家去了?”

    “这次交上去的,也是我这么些年攒下来的,要滚也是你滚!”

    “臭娘们,搅家精!恶妇!要不是你,我现在就算不是代厂长也有个副的当,结果现在?被你搞得成了个下苦力的工人!”

    “人家黎家多好,菁菁多好,你非看不上人家!非得让我帮着你欺骗儿子,要不是你做得太绝,这次我出事情黎家怎么可能不帮忙?”

    “我早和你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别说人家还没倒,结果你了?伪造给儿子信件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你真的是恶心!你模仿菁菁语气和儿子写信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这个烂货!”

    “连自己儿子都......”

    “季海翔!你去死!你去死啊!”

    “我去死?你去死才是,贱人!你还敢打我,你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忍你.....”

    院子里,季临听着两个人就好像两只狗互咬吵闹厮打在一起,神情木然,这就是他的一对爸妈,实际这样一幕,在他八岁以前并不陌生。

    那会儿季海翔还不是办公室的副主任,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会干事。

    彭芳虚荣,在娘家不受宠的关系,每次都喜欢捏着季海翔和她二姐三姐的男人对比,每次她从娘家受了气回来,她出气的对象总是他和季海翔。

    掐着他胳膊拧,问他为什么在姥姥家没有表现得好一些,又抱怨季海翔窝囊废,这么久了还是个缩在角落谁也不知道的宣传干事。

    之后一次纱厂着火,他们家当时离那边库

    房近,彭芳起来上厕所看到火光,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救火,而是他们全家起来的一个机会。

    于是,那一夜季海翔被她推进了火场救机器,才五岁的他也被她拎起来跟着一起去救火,火光冲天,火苗烤得他身上每寸肉都在疼,她没有丝毫顾及他还小,也没想过他能不能受得住,自己救火的时候她只管推他,攘他,让他快一点,去弄水来。

    救火的人越来越多,他一个小孩子颤巍巍地拎着小半桶水窜在里面,一个没注意被撞倒,纷乱的脚步不停踩向他。

    他痛得直哭,喊救命,但着火声救火声盖过了他的哭声求救,一个个忙着救库房里的东西没有人注意脚下。

    要不是黎万山发现及时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他已经死在那一次失火现场。

    堆满棉纱的库房,火势一旦起来就不容易灭下,黎万山身为纱厂厂长,要主持大局,匆匆救下他后本来想把他交给彭芳,但彭芳只管往救火堆里窜,当没听到人喊,根本不管。

    黎万山无奈之下把脚被踩到已经没法走路的他交给了当时也在现场的黎承,让他先把他带回他家里让申方琼看护。

    那是他第一次到黎家,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菁菁,才三岁耳朵没有出事刚学会说话不久的菁菁。

    软软白白的一团,身上一股奶香,小巧微微嘟的嘴,眼睛像葡萄,又大又圆。

    她看着他脏兮兮的,脸上都是泪,捏着她衣襟上大嫂何丽娟给她别着的小手绢费劲巴巴的给他擦,又从衣兜里摸出糖递给他,喊他:“哥哥,糖糖,痛痛,飞飞。()”

    她让他吃糖,学家里大人哄她哭的时候哄他,痛痛飞走。

    那一夜,他闻着奶香入睡,做了从记事起从未有过的好梦。

    那一夜后,第一个奋不顾身冲进火场的季海翔成了厂里的救火功臣,半年后的竞选,季海翔成功当上办公室副主任,彭芳也顺利当上后勤组组长。

    但彭芳并不满足,之后两年,她都在钻研怎么样可以爬得更高,她盯上了他曾经住过一晚上的黎万山家,想方设法去和黎家人套近乎。

    但黎家人低调,不太和外面往来,那几年风头又开始不对,黎家整体上下都穿上了破洞补丁衣裳,更深居简出,彭芳根本找不到机会。

    一直到六岁的黎菁耳朵出事,还受了惊,不敢见外人,家属院所有小朋友过去看她,她都害怕得直躲,大家听到这事都在讨论,觉得菁菁可怜,只有彭芳意识到是个机会,她靠近黎家的机会。

    她拉着他上了黎家。

    出发前,彭芳在家里扯着他耳朵警告他:“你最好是哄得那个菁菁和你玩,不然晚上你就别吃了,给我在房门口跪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彭芳那话一出来,他身体止不住的抖。

    他从四岁记事起,彭芳就压着他,要他做乖巧听话的小孩儿。

    他是家属院里最干净的孩子,最懂事成绩也最好的孩子,一旦他做不到不是了,就没有饭吃,彭芳还会把烧过的蜂窝煤灰铺到门口,让他跪下去。

    ()    灭掉火星却还散着热的煤灰,每次能让他感受到皮开肉绽的滋味,他不能不听话。

    去黎家的路上,他很忐忑,因为他早听说过菁菁的情况,早在两年多前他在黎家住那一晚以后,他就下意识关注起她。

    他知道她和他不一样,她是黎家最小的小公主,全家人都很宠她,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黎承更天天抱着她出去和他那群兄弟还有堂哥季远洋炫耀,说她是他的宝宝,他以后要养一辈子的,他们都羡慕不来。

    堂哥季远洋那时候眼馋,还把她偷回家了一会儿,很快被黎承找去逮到,两个人狠狠打了一架。

    其实不止堂哥眼热羡慕,他也羡慕。

    所以在她上育红班那会儿,他总想方设法出现在她面前。

    有一次他看见她拿东西的时候小红花掉了,他高兴坏了,他终于有了靠近她和她说话的机会。

    果然,一朵小红花她可在意了,捡起来后还把她舍不得吃留回去给黎承的煮花生给了他。

    去见她的路上,他很忐忑也很担心,他出现在她面前很多次,但她太漂亮可爱了,小公主一样,他每次都不敢和她讲话,他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他,他怕他也和她说不了话,她连他也怕。

    同时他也很担心,不知道她到底伤得怎么样,他听他们说,那天她被抱出来的时候血流了一地,都以为她救不活了,他当时听到都疼,她那么小,那么软,那么弱,肯定也疼坏了。

    只要关乎她的事,黎家都顾不得任何,这一次彭芳很容易进了黎家大门。

    大嫂何丽娟亲自把他带去了她房间,粉红色的公主房,床上有很多洋娃娃,然后在那堆洋娃娃堆着的墙角,他看到了她。

    头上绑着纱布,怯生生缩在那堆洋娃娃旁的她,她比洋娃娃更可爱,也更让人心疼可怜。

    他慢慢朝她走过去,他注意到她身体瑟缩了下,他下意识的就停下了脚,站在原地看她。

    他停下了,她果然没那么怕了,过了一会儿,她可能看他一直没过去,眼睛不自觉看向他。

    她发生意外之前,每次看着人的时候眼睛都闪着星星,那一天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含着明显的怯怯害怕。

    他看着突然感到心口疼,比彭芳罚他跪的时候还疼。

    他试着慢慢靠近她,然后,他得了她一颗糖。

    那是她给他的第二颗糖,她接纳了他。

    她害怕所有人,唯一允许他一个人靠近了她。

    那天以后,他成了常进出黎家的人,也是唯一能随意进出黎家的人。

    一次彭芳罚跪他烫伤了,他受伤的膝盖被她看到了,她难过得直掉眼泪,捧着他膝盖一直给他吹,还为他专门去找了每天很忙的申方琼。

    要申方琼帮帮他,让彭芳不要罚他,她说他已经很好了,不该被罚。

    申方琼对女儿有求必应,也不知道她找彭芳说了什么,那以后彭芳真的没有再罚过他,也没再饿他肚子,还开始对他

    好起来。

    他知道,都是因为她。

    她结束了他童年的厄运。

    可这样的她,被他弄丢了......

    好半晌,季临视若无睹比垃圾堆还乱杂的院子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季海翔正一巴掌一拳头往彭芳身上招呼,男人力气天然比女人大,彭芳打不过就抓他,尖利的指甲一个劲狠挠向他,咬他。

    季海翔手上脸上脖子上都挂上一道道口子,他怒火中烧大骂一声:“烂贱人!”竟然抓过彭芳的头往墙上撞。

    季临进屋就看到这一幕,他神色微变,下意识往前冲了两步,但走到一半,彭芳已经顺手抄过立柜上一个旧烟灰缸狠狠砸向了季海翔。

    季临猛地停住了脚。

    半斤八两的两个人,鱼死网破的必然结果了。

    果然,一个墙上撞一个血包,一个血直接从脑门往外喷。

    那一刻,季临心里甚至恶念的想,他今天要是不出现在这里,或许明天可以来给各自收个尸,倒是一了百了了。

    “贱人!你是真的想我死啊?”

    季海翔摸着一脑门的血,赤红着双眼瞪向彭芳。

    彭芳情况更狼狈,她头发被抓乱成鸡窝,脸被煽肿了,唇角带血,头上一个大血包,刚才季海翔那一撞,他下了狠手,彭芳当时感觉到脑花都要闪开,也是那一刻,她对这个在一起了二十多年的枕边人生出了剧烈的狠,烟灰缸那一下她也是真想让他死。

    看季海翔眼神像真要见血吃人,她捏着烟灰缸的手指隐隐发颤,嘴上却狠话放道:

    “是又怎么样?你不也是?季海翔你这个一辈子都靠着我,躲在我背后享受好处的贱男人,孬种!你不得好死!”

    “还要打多久,或者我明天过来。”季临面无表情看着两个人对骂,出了声。

    彭芳和季海翔同时转过头,看着许久没回过家,去他单位也见不到人的季临,突然怔住不知道说什么。

    彭芳骂季海翔的话一定程度上没骂错,季海翔这个人靠彭芳得势的时候,什么都听老婆的,从来不管儿子,小时候由着彭芳不给季临吃饭,罚跪,后面由着彭芳插手季临学业工作甚至他和黎菁之间。

    两个多月前季临腿断,彭芳找他哭两下,他表现得很在乎妻子,叫了两个人硬生生把季临从医院弄回了家。

    现在他因为彭芳,一朝回到几十年前成了普通工人,彭芳还毁了名声,被厂里开除了,更得罪了黎家,他每天去厂子听到人家议论他,议论彭芳,他完全受不了,为了让自己不被指点排挤,他把自己演在受老婆连累拖累的受害者位置,甚至有了离婚想法。

    再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人高马大,如今还是市规划办主任的儿子,他突然感觉矮了一头,好一会儿他捂着还在冒血的头,讪讪喊了句:

    “阿临,你回来了?”

    “那个,你管一下你妈,我提离婚也是为我们这个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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