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又做梦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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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心点儿呀,这样好危险的。”

    自行车车胎在地面擦出一条蜈蚣长印,黎菁吓得抱紧了陆训一动不敢动,等他车子停下来,她摸摸撞得酸痛的鼻尖儿,说了他一句。

    “抱歉,撞到了?我看看。”

    陆训侧过头看向她,见她捏着鼻子在揉,忙伸了手替她,借着路灯看一眼她鼻尖,没发现红,他心头才微松,但见她眼里些微酸起来的泪花,他又歉疚道:“抱歉,我没有当心。”

    陆训十岁就会骑车,平时单手扶车有时候不掌车头都没事,这还是头一遭他出现这样的失误,还是黎菁在车上的情况下,他脸上歉然明显。

    黎菁本来也没生气,就是觉得他这样危险,幸好他们不是在大马路上,没有车,不然很容易出事情,不过也是她的问题,好像不该在路上和他说这个事情。

    不过他反应也有些过于大了。

    她不由道:“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我们又没有不打算要宝宝,怀了就怀了嘛,家里人多,也不怕没有人带孩子的呀。”

    黎菁说到这儿顿了顿,看一眼他又小声嘀咕道:“况且只是可能,你也不一定是那么厉害的人了。”

    “......”

    陆训本来想和她解释他不是因为孩子问题,只是在她那个字眼说出来时,他脑袋里晃出一节水蛇腰,还有缠上来的两条有力雪白细腿,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他眼眸微微复杂:“我不是那么厉害的人?”

    前所未有的复杂微凉语气。

    黎菁不自在,她微微撇了脸:“妈妈说了,这种是天赋异禀的男人,万里挑一的,不是那么好找。”

    黎菁说完,感觉周围空气忽然冷了冷,她也不好意思,赶紧说:“哎呀,路上呢,不说这些了,咱们快些回去吧,今晚早点睡的,明天还上班呢。”

    “......”

    陆训第一次发现身边的软娇娇也有气人的时候,他定定盯她一眼,看她心虚得左右四顾,马路上,他没和她分辨前晚,昨天早上是谁在那儿叫太大了,深了的话,他转过身说一声:“坐稳了。”脚踩着脚踏一蹬,车子溜了出去。

    他捏着车把手的手背青筋鼓起,脚下的脚踏被他踩得发热,随时能冒出火花,自行车又快又稳仿佛在路上飞。

    本来也没多远的路,黎菁感觉好像就睁眼闭眼的功夫,人已经到家了。

    打开外面铁大门,陆训牵车放去车棚下,黎菁拿钥匙开了正屋门,进到屋里,她按亮了客厅里一盏暖灯,到鞋架边换高跟鞋,刚蹬掉鞋子,突然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陆训从身后一把捞了起来。

    “我不那么厉害?厉害的人天赋异禀,万里挑一?”

    耳边听到这么一声嗓音低低的问,黎菁心里不妙,她先前其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把自行车蹬成了汽车开,想意识不到很难,但她没想过他会算账。

    他可从来没和她置过气。

    黎菁偏过头看向他,

    晚上七点多,外面一团麻黑,偌大的客厅只一盏灯亮着,稍显昏暗,只看见他面容冷峻,黑眸漆深撩着一簇暗火盯着她。

    夜色深,他棱角分明的优越五官,那长眉,挺直的鼻梁反而显得更深刻清晰了。

    他这副样子还怪好看的,可惜那副眼镜被她压坏了,不然这会儿可以戴上去再看看,黎菁有些晃神的想。

    可能他从来都很爱顾她,她没有很怕,她稍微挣了挣身子正向他圈住了他脖子,看着他眼睛道:

    “怎么了?我那么说你生气了?”

    “我也没说你不厉害,只是可能不那么厉害,毕竟,唔......”

    话音止住,陆训擒住她下颌,叼住了她晚上吃过辣正红艳的嘴。

    要把人吃下肚的咬吮,翻来覆去。

    黎菁舌根麻麻的痛。

    她轻哼两声,他又放轻了动作,单手搂抱着人慢条斯理的嘬,另一只手长伸往身后,反手带上门,捞着人往楼上去了。

    浴室里很快响起水声。

    十月天,氤氲白气很快漫向四周,热水器蓬头热水哗哗流下,顺着黎菁肩背没尽她西瓜红荡领,滚滚热气熏湿她一排卷翘浓密眼睫。

    黎菁脚踩在陆训大脚上,脚尖整个踮起,她舌尖在他嘴里随着他含咬吞吃。

    他吃得快吞得狠,她有些受不住的呜咽出声。

    忽然,他大手一伸,捞过了她腿弯,只听他在耳边呼吸粗重低低的道:

    “宝贝,我不那么厉害,你坚持得久一些。”

    ——

    屋子里立柜上座钟指针过十点,卧室灯开了一盏。

    浴室门打开,蒸腾白气直往外冒。

    陆训抱着黎菁从里面出来,把她轻放在床上,去立柜边倒来水喂她喝了两口,又放下水杯去了梳妆台边上拿吹风过来给她吹头。

    黎菁浑身软绵绵的,他一走开,她没得靠,身子散架似的有些坐不住,她直接躺了下去,一头羊毛卷湿哒哒的顺着床头垂下,注意到走近的人,她瞥着他蔫蔫的说了声:“就这么吹可以吗。”

    说话声音细细沙沙的哑,喉咙总感觉吞咽的不舒服,她轻轻动了动喉咙。

    “我不想坐着。”

    太累了,先前坐够了。

    热水淋冲太久,她一身细皮肤泛着粉,看起来珠光莹润,身上真丝的桃红细吊带显得黯然无光,一张脸面若桃花,含春带泪,脖子上先前消下去的红点子又开了出来,一点一点,好似梅花瓣坠在上面。

    这会儿仰面躺着,模样清妩撩人,酥媚入骨。

    “那就这么躺着,我给你吹干了头你就睡。”

    她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要想办法摘给她,更别说只是想躺着吹个头,陆训毫不迟疑应声,把电吹风插上插头,坐去她身边撩过她一把发吹起来。

    黎菁头发多,瀑布一样,两个多月过去,从原来的半背长到了现在半腰的位置,吹头很耗时,等给她头发吹干,她人已经迷迷

    糊糊眯着眼睡着了。

    陆训也没吵她,去把吹风放下,他过来抱起人睡到枕头上,看一眼立柜上座钟时间,关掉灯捞过人也睡了过去。

    黎菁这一觉,前半段都睡得相对安稳,有梦,都是带些颜色的梦,她感觉身上热,踢掉了身上被子。

    边上陆训哪怕睡着了也分了丝神在她身上,察觉到她踢开了被子,他很快捞回被子给她重新盖了上,再稍稍给她掖了掖,长腿一横压过她捣乱的腿,不叫她动了。

    黎菁不是很舒服的嘟囔了声,他微微松开力道,摸黑去亲了亲她发顶,哄了她两下,“夜里凉,乖些,不踢被子,快睡。”

    黎菁不知道听到没,但也没胡乱动了,她脑袋朝他胸前拱了拱,很快又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睡快到凌晨的时候,她又做起了梦。

    梦里,应该是她流落街头后。

    一间宽阔格调的洋房里,陆金巧忸怩着凑到正在沙发上喝水的顾如边上,期期艾艾半天问道顾如:

    “那个败家,菁菁,她怎么样了?”

    “要不把她接咱们家来吧,我一天也没事情做,无聊得很,她过来了正好陪我。”

    顾如闻言眼里划过一抹诧异,她没吭声,拿着杯子看了她婆婆一眼,审视的目光明显。

    陆金巧被看得不自在,她微微撇过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眼圈一点点红了:

    “我今天听那个顾顺告诉我,她那个原来是一种病,三串儿原来带她去看过医生,本来都快好了,谁知道遇到她三哥没了,一下子严重了,我先前不知道这个事情,知道的话我就不喊她败家媳妇儿了。”

    “她其实挺好的...也可怜。”

    “你说这黎家,怎么回事,这么几年功夫,竟然一个个的都没了.....”

    “先是黎厂长和他大儿子,为救个厂里的火生生把命丢了。”

    “接着老大家的两个孙子又出事,大儿媳妇直接气死掉了。”

    “后面最有出息的三儿子也出了事,申家阿姐进了疗养院再没能出来。”

    “你说他们家是不是被诅咒了啊,怎么就落得这么惨。”

    “也难怪她后面买得那么疯那么厉害了,家里人都没了,三串儿也没了,接着她二哥也没了,二嫂带着唯一的根南下,就留她一个,活着都没劲,还留钱干嘛了......”

    家里人都没了。

    爸,大哥,三哥,妈妈,何年何洋,大嫂,二哥......

    黎菁好像溺在水里,陆金巧的话混着不停灌入耳的水嗡嗡传进耳里,刺痛她的鼓膜,她脑袋嘭一声炸裂了开,一霎血光漫天,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剩下心神巨恸。

    耳边响起顾如由远及近的声音:“她从老洋楼出来那天陆欣陆谨就去接她了,她没同意跟他们走,最后她堂姐黎玲把她带回去了,前不久割了次脉,后面沪市傅家来人把她接去了,说是让她表姐带她出国去治疗。”

    “她是黎家和申家一房仅存

    的一个,也是申主任黎厂长最放不下的人,傅家人会照料好她。”

    “黎家不是被诅咒了,他们都是好人,只是黎厂长当初着急纱厂未来,改革太急切,才会有了那场失火。”

    “要是黎厂长和大儿子不出事,他二孙儿不会想着给爷爷爸爸报仇走上歪路,大孙儿也不会因为着急挣钱养瘫痪的母亲最后被骗还被害......”

    “问题都出在纱厂那一场改革,本身是一场利厂利员工的改革,结果出现了唯一一个变数,把整个黎家都给坑害了。”

    改革。

    什么改革?这次纱厂的买断工龄?

    黎菁不知道自己置身在哪里,她彷徨无措着急的想去看顾如,想问她是什么改革,什么改革把他们家都害了。

    变数,那个变数又是什么?

    但她看不到人,渐渐连声音都听不到了,她急得满头冒汗,身体更沉重呼吸困难,很快,周围热起来。

    纱厂厂房。

    火,漫天的一场难以扑灭的大火。

    一个醉醺醺浑身脏兮兮的男人一边往棉纱上浇灌汽油,一边狰狞的狂笑:

    “去死!都去死啊!”

    “黎厂长,你想不到吧?你这个掌管纱厂人生杀大权的厂长,最后落在了我手里!”

    “我从前那么敬重你,那么敬重你啊!”

    “可是你呢?”

    “你生生断了我活着的路!我老娘的命,我孩子的命!”

    “我老娘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她生生痛死的!”

    “没有医药费,连止痛片都买不起,她就躺在床上喊,长顺啊,长顺啊,我痛啊!”

    “我女儿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饿死的!活生生的饿死的!”

    “我要赚钱啊,要赚钱才能活命啊,我只能把她锁在家里,谁知道我会出意外,会昏迷了整整三天!她饿得受不了,掐着那臭婆娘养的水仙花吃,生生把自己吃死了。”

    “我女儿啊,她才五岁,她都还没上过学!”

    杜长顺一边说一边狰狞的哭笑,去踹地上被他袭击的黎万山。

    黎万山浑身是伤,身上混血的衣裳被火星烤焦,脸上都是拳头砸出来的青紫,头上一块被砖头砸出来的疤不停的在往外冒黑血。

    周围漫天的大火把他带伤的脸映得通红,他抬手擦一把快流进眼睛的血,喊道杜长顺:

    “杜长顺,纱厂的决定是没错的,当初强制你买断工龄,是你频繁旷工,延误生产,你不能因为你的个人错误把所有的不幸归咎在纱厂!”

    “况且,纱厂不是给了你三万块遣散费?还组织了人学面点,糕点,你去看看宁城现在多少做面点糕点生意的,那都是从纱厂出去的!”

    “遣散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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