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68.(2/2)
“好。”
谈云舒再回
() 到沙发上坐下,她的头发垂在肩侧,指尖点开了跟方逾的聊天对话框。
她有好多想问的,但什么都问不出口。
她自己也说过,喜欢方逾是她自己的事情,那么方逾做出怎样的抉择,她都该理性地去看待,对吗?
似乎是对的。
但要怎么才能做到理性?谁来告诉她?谁来教教她?
她是不是真的将一切都错过了,是不是在重逢见到方逾的那天晚上,她不该那么倔强,她应该早一点儿向方逾表明自己的心意,是不是如果这样做的话,现在的她还有机会?
几个沉重的呼吸过后,谈云舒锁屏了手机,又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她喝得有些急切,还被呛到了,弯过腰咳着,眼眶趁机也红了起来,蓄起一层薄薄的泪,却克制地没让它们掉下来。
“怎么喝个酒还能呛着。”沈映之过来给谈云舒递过纸巾。
薛奕又是关心的口吻:“谈总的嗓子会不会觉得很痛?可以适当地喝点温水。”
“我去接。”沈映之起身。
谈云舒抬起头来,她看着薛奕,勉强地扯起唇问:“薛老师,你的这枚胸针在哪儿买的呢?”
“不是买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就是……”薛奕有些羞赧的样子,“我想送大熊猫玩偶的那位。”
薛奕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有看过谈总在慈善活动的采访,你当时也别着这样的一枚胸针,本来还以为谈总今晚也会戴着它,这样我还可以跟谈总多聊几句,因为我个人也很喜欢胸针。”
“我忘记了。”谈云舒的唇角勾起,“就是觉得很凑巧,所以我才问的,这倒是证明我们的品味都是一样的好。”
“嗯。”
谈云舒不是察觉不到薛奕说话的刻意,也不是察觉不到薛奕对她的敌意,她们两人之间从之前为数不多的见面里,氛围就是极其诡异的。
但她察觉到了,然后呢?她能做什么?这枚胸针难道此刻别在她自己的心口吗?
谈云舒只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从悬崖跌落,而眼前的深渊根本就没有底。
她不断地往下坠,没有重心,失去了平衡。
心跳都被强行暂停了。
沈映之接个水的时间很快,谈云舒喝过温水嗓子也舒服了许多,而薛奕没有多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说:“沈总,谈总,我明天还有通告要赶,今晚还需要提前走个流程,我就先回去了。”
“好。”谈云舒点头。
“开车小心。”沈映之叮嘱。
薛奕颔首,从落地窗外的空间里转身。
等关门的声音响起,谈云舒再也撑不住,她单手支在沙发上,一副有些脱力的模样。
-不是买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的。
很重要的人还能是谁呢?
方逾在她这里,也是很重要的人。
沈映之困惑极了,凑过来问:“这胸针怎么跟你那枚长差不多?”
她还不知道谈云舒已经把胸针寄回去的事情。
谈云舒又给自己倒着酒,而这次她的眼泪无需用咳嗽来掩饰,她的眼睫湿润,说:“不是差不多,是同一枚,映之。”
“……”
沈映之抿唇:“你还回去,结果方逾送给薛奕了?”
“不是。”谈云舒的话是这么说,但一点底气都没有。
眼泪又往下滑了一颗,她仰着脸,又喝着杯子里的酒,但满嘴的苦涩让她的舌根发麻,她艰难地咽下去,喉咙都在痛。
沈映之见状,也歇了安慰的心思,只是跟着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杯,默默地跟着喝。
夜色渐深,窗外的雨却没有要停的迹象,天幕彻底暗了下来。
快到九点半的时候,谈云舒起身。
她的意识所剩不多,走路有些摇晃,但坚持到回家没有问题。
沈映之说:“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谈云舒指着手机上的软件,“我叫了代驾。”
“好。”
几秒后,沈映之又缓慢地道:“云舒,一段感情里,就是会有失败的时候。”
“……我知道。”
“嗯。”
沈映之将谈云舒送到了车库,见着谈云舒上了车,才折回去。
……
明天要上班,今晚也没什么活动,方逾早早地就洗过澡在床上躺下了。
只是窗外的雨声没停,她的神经有些绷着,有些难以入睡。
卧室里,她开着一盏台灯,光线晕在她的脸上,她翻了个身,就盯着台灯,思绪有些凌乱。
谈云舒今晚也没找她问关于方德明的事情。
半晌,她终于起了一丝困意。
而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备注是门口跟她比较熟悉的那位为人正直的保安,人们都叫他“五哥”。
五哥很少在这么晚的情况下给她打电话。
方逾坐起来接听,还没开口,就听见五哥道:“方小姐,有个姓谈的小姐来找您,需要我放她进去吗?”
“……”方逾抿了下唇,“能让她自己跟我通话吗?”
五哥有些踌躇地说:“这有点难,她喝了酒……”
“我过来吧,五哥。”
“麻烦你帮我照看着她一点儿。”
“没事,该做的。”
方逾换下家居服,穿上出门买菜取快递的日常拖鞋,而后就拿起伞出了门。
谈云舒又在喝酒之后来找她。
六年前是六月一号那天,六年后是往后延了一天。
为什么?
为什么喝了酒过后就会来找她,甚至是连通话的能力都像是缺失了。
这雨下得不大不小,有些雀跃地在地面上溅起,在小区的路灯下,它们成了一根一根的银线。
方逾穿着短裤拖鞋,小腿那一截都脏了,她却恍若未觉,加快了步伐。
这样的下雨天,小区里没有人散步、遛狗、聊天。
方逾的脚步声有些急切,踩在地面上还有清脆的水声,她抿紧了唇,借着有些朦胧的光影,看见了在小区大门那里的谈云舒。
小区大门的顶上有很大的顶可以挡雨。
谈云舒就站在顶下比较靠边的位置,没有挡着住户们的路。
大门这里的灯光敞亮,能看见谈云舒穿着一袭白色的裙子,很正式,像是去参加了某个活动。
所以是应酬喝多了吗?
方逾来不及多想,因为她已经走了过去。
五哥看见方逾出现,立马招呼了一句,又说:“从路边走过来的,人都被淋湿了。”
方逾向他道谢,而后缓步朝向谈云舒。
从路边走到大门这里有些距离,这雨并不小,谈云舒虽然不至于被淋透,但看上去是极其狼狈的,一头微卷的长发都被淋得一绺一绺的。
方逾从没看见她这副样子过。
今晚的风伴着雨,吹在身上带来的凉意有些深。
方逾站到了谈云舒的跟前,她收起伞,还没开口,就听见谈云舒鼻音浓烈且带着酒意地道:“我没有酒驾。”
“嗯,我知道。”路边那辆黑色轿车都没在,方逾又问,“有什么事吗?”
“我好、好讨厌听见这个问题。”
“……”方逾往前迈了小半步,距离更近了,她嗅了嗅谈云舒身上的酒味,“你到底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
“……那你为什么还记得来这里?”只来过一次而已。
“方逾……”谈云舒的眼泪往下掉,“我真的来太晚了吗?方逾。”
“什么?”
“你可不可以尝试着别再推开我,我、我知道错了,如果你不觉得解气,那你可以尝试着消遣我,像我从前那样,三年、六年,甚至更久,我都可以。”谈云舒的意识只剩下了这一块,“我知道,我的手里已经没有筹码跟你谈判了,唯一的那枚胸针已经……”
她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心脏都被刺穿。
眼泪比雨水烫得多。
以前被谈云煦那样欺负她都没哭过,但现在为方逾掉过好几次眼泪,混着她的心痛,让她在这世界一点一点地被分解。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谈云舒哽咽着,她的喉咙像是有淤泥堵住了,眼前也看不清方逾的模样。
她把脑袋往前,将额头抵在了方逾的肩头,哭腔掺杂着不尽的悔意。
“答案还能是’可以‘吗?”
“求你了……方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