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接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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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的抽烟室里,江锦昆坐在沙发上,径自吸了口雪茄,嗓子低沉浑厚。

    “我今天有个会,帮朋友把关条款。”江锦昆道,“下班肯定很晚了。”

    估计是常年做资本交涉的缘故,他言行举止有板有眼,寻常的家人闲聊往往悠闲,在他这里则略微正经。

    不过仔细辨别的话,江锦昆这时和谈判桌上并不一样。

    刚才江锦昆面对松晟一众人,口若悬河剑拔弩张,此时他打着电话,却不经意地放慢语速。

    “这样啊,大概多久能好你有数吗?我这几天吃腻了外卖,想找一家牛肉火锅。”青年懒洋洋应声。

    无论是参会的律所还是投行,座上有不少年轻人对江锦昆发怵,而青年一点也不畏怯,自顾自计划起江锦昆的下班行程。

    想否认他俩关系都找不到借口,这真的是亲生骨肉,才会这么讲话。

    江锦昆预估会议要到八点左右,开长会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晚上九十点钟吃上饭也不奇怪。

    然而,江知羽说:“不行,你们肯定在打太极讲废话,你把自己该做的做了,七点半肯定能走。”

    “扔下一群人干瞪眼?他们问我为什么走,我说火锅去晚了没位置?”江锦昆说。

    两人前几天各自揣着忸怩,怎么讲话都嫌奇怪,不过血缘似有一种魔力,这期间他们没有刻意调整,也能逐渐恢复自然的相处状态。

    父亲问得没水平,江知羽随即瞎指挥:“你就讲你肚子疼,绝对没人会拦着。”

    “我尽早结束吧。”江锦昆说,“之前我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你爸在这儿没那么高的含金量。”

    江知羽问:“唔?”

    江锦昆没有与儿子多说,作为长辈在职场上难得吃了闭门羹,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事情。

    何况蒲音和松晟是互利互惠的商业伙伴,不像自己有立场冲突,想必合作起来是另一种体验。

    再者说,要是江知羽因此对戚述抱有不必要的敌意,影响了事业发展怎么办?

    江锦昆用心良苦地敷衍:“没什么,正常切磋而已。”

    嘴上宽容大度,心里没少冷哼,他的记忆力很好,顺着想起自己之前被拒之门外。

    公司的条条框框不是金科铁律,如果重视来客,哪怕戚述非常忙碌,总能抽出五分钟下楼握个手。

    但戚述没有露脸,派了秘书代为推脱。

    他的用意很明显,表示两边桥归桥路归路,该有的流程和手段都别少,不稀罕做一些表面功夫。

    江锦昆能明白,给人吃闭门羹是切磋的常见手段,只是自己从业那么多年,鲜少有人不肯给足面子。

    接这笔单子之前,他就听说戚述棱角分明,但不清楚处事风格具体如何,其实那次拜访并非临时想拉拢,而是特意来试探。

    果然,脾气很臭,江锦昆彼时没能见到戚述本人,依旧顺利地完成了评估。

    正好

    他也不是虚与委蛇的性格,这下他们都不用装,为了雇主竭力争取即可。

    “他们那边对接你的人是谁啊?”江知羽忍不住多打听了一句。

    并购业务规模大,架构也复杂,有不少高级别的领导。

    除了神出鬼没的一把手,自己这段时间都碰到过,个个雷厉风行,决断力很强,难为戚述居然能驾驭住。

    话说,和他爸硬碰硬的不会是戚述吧?江知羽发挥想象力,不禁倒吸冷气。

    “怎么,你和松晟混熟了,都认识?能让他们当我是贵宾?”江锦昆认为他好奇心太强。

    江知羽觉得他在捧杀自己,立即说:“没什么人脉,不打扰你干活了。”

    江锦昆还没掐灭雪茄:“你也别躺着了。”

    托他疑似耳背、手机外放的福,戚述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江知羽的语气很散漫,微微地拖着尾调,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会儿的确该窝在沙发上。

    戚述默默认可,敬重的江锦昆先生没有胡乱栽赃。

    思及此,他又听到江知羽磨蹭地说:“好的,我先去店里排号。”

    “多歇会儿,外面太热了。”江锦昆说,“这个鬼天气。”

    江知羽没听话:“谁让你只有我一个儿子,就我能效犬马之劳了。”

    没继续啰嗦,江锦昆呼出烟圈,电话挂断之后,突然有一些警觉。

    紧接着,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外。

    那里没有人?

    “杨牧川在哪里?”戚述端着水杯,找到秘书。

    秘书正在订餐厅和发消息,得知戚述不参与之后,联系着别的高管打点应酬。

    杨牧川不涉及这场会议,她说:“杨总在楼上歇着,等这里结束了,他会出面和律所的交际,明天再给江总摆个送别宴。”

    解释完,她注意到戚述竟拿着空杯子,敢情是去茶水间灌了个西北风?

    “今晚江总不会和我们吃饭了,其他的律师你们好好招待。”戚述放下陶瓷杯,“我上楼和杨牧川说一声。”

    “送别宴我来负责,到时候问问江总的意思。”他补充着,推翻了之前的态度。

    秘书怀疑他出门一趟被人换魂,刚还给对面摆冷脸,现在为什么这么殷勤?难道江锦昆拿住了什么致命把柄?

    “您来安排这些事?其实交给我就可以,您不用那么辛苦。”她感觉自己被上司抢活了,还是一些苦力活。

    戚述道:“钧易说不准以后还会和我们碰见,到时候可能就是友商了,搞好关系比较稳妥,这几天我规划下。”

    秘书:“……”

    看你在这儿横着走了好几年,没见你怕过谁啊?更别说对面的主场在欧洲,请问有什么值得忌惮呢!

    她恍惚着,瞧见戚述转身去找杨牧川。

    在休息室被人吵醒的时候,杨牧川睡眼惺忪:“你们那么快就开完会了?”

    “我们中场熄火,后半场快开始了。”戚

    述在屋内徘徊。

    杨牧川道:“赶紧的穷追猛打炮火乱轰啊,实在不行把他们熬到肚子饿,一着急说不准就愿意签字画押了。”

    “我拟定了决策方案,你已经看过,卖方也同意。”戚述接话。

    “嗯,打法挺好。”杨牧川点了点头,有种不祥预感,总觉得戚述好像在交代后事。

    有求于人,戚述学会了铺垫:“谈到这一步,没什么余地,放只猫在桌上对结果的影响都不大。”

    杨牧川道:“哥,所以呢?”

    “请问下半场能不能你去?”戚述自知荒谬,说得挺礼貌。

    杨牧川不可思议:“都胶着那么久了,现在是随便走走流程的事情,怼他们几句有难度?换句话说,你一直在和他们作对,现在充什么和平大使?”

    一场通话颠倒了世界,戚述理直气壮:“利益相关,我需要回避。”

    杨牧川愈发诧异:“你隐婚了?你和你老婆盖了红章进了洞房,才知道自己的老丈人是隔壁讼棍?”

    他前阵子隐约有听说,江锦昆这次愿意赶赴国内,实际是为了找个台阶见见儿子,且这位儿子似乎在蒲音做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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