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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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那双眼睛却称得上是温柔似水。

    如果是在以前,看到陆熵这个表现,林修可能会以为老板是在他离开时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可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林修知道,此刻陆熵手机对面能让他露出这种神情的人,有且只有可能是那个迟家的小少爷。

    他看破不说破,默默把咖啡放在桌上。

    杯底与桌面磕碰的轻微声响还是引起陆熵的注意,他这才把手机放下,敛下表情,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林修。”

    林修垂手立在旁边,闻言立刻回应:“是。”

    陆熵手指在杯壁上缓缓摩挲,沉吟道:“你被什么人撒过娇吗?”

    以为会被吩咐任务的林修愣愣,却也很快反应过来,表情犹豫了几秒,不太确定地回答:“被撒娇的话,以前从来没有过,但是最近刚好有,不过不是人,是一只狗。”

    “狗?”陆熵挑眉:“养宠物了?”

    林修摇头:“是我妹妹养的,她上周出国旅游了,暂时寄养在我这。”

    陆熵听完默了会,不知是不是在心里衡量狗与人的区别。

    最后还是问道:“什么感觉?”

    虽然跟向来不苟言笑的老板讨论“撒娇”这种事听起来有些魔幻,林修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板着脸认真描述内心的真实感受。

    “很奇妙,刚开始可能还会因为没经验有点不适应,但有了第一次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会不停想摸它,碰它,控制不住多一些肢体接触,欺负得它呜呜叫,让它在怀里打滚撒娇,挺上头的。”

    虽然是来自领导的提问,但说得未免也太过于仔细了一些,尤其还用他那张斯文冰冷的脸,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平淡声线。

    听得陆熵有些沉默,公司里的员工都说林修跟他的时间久了,不论是气质还是行事风格都和他有七八分的相似,难不成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也是林修刚才这样?

    虽说这副画面和对话都有些离谱,但刚才林修的回答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帮助。

    陆熵把咖啡放回桌上,起身拎起椅背上的西装:“今天就先这样,先下班吧。”

    *

    夜幕四合,别墅里的灯一盏盏都亮起来,草坪地灯的光芒连绵柔和,映亮低调驶进庭院的黑色轿车。

    风清虫鸣,空气中漂浮着烤羊肉的味道,喷香扑鼻。

    一楼落地窗外的草坪上架着烧烤架,碳火噼啪作响,膘肥的烤全羊在架子上匀速打转,羊肉表皮被烤得微微焦红,“噗呲噗呲”往下滴着羊油,看起来十分诱人。

    满面红光的李厨正熟练往烤全羊上撒着佐料,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他爽朗如洪钟的笑声。

    烤架旁烟吹不到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桌,上面都是些用来解腻的新鲜水果和酒饮。

    迟雪洱坐在桌后的长椅上,仰头跟李厨聊着天,两条小腿在草地上晃来晃去,只是膝盖上都还缠着雪白的绷带,也不知道还疼不疼。

    陆熵看着这幅画面,内心一片静谧温馨。

    “少爷回来了。”

    正在摆盘的宋叔先看到他,忙放下手里的活打招呼,声音响亮。

    陆熵点点头,目光仍然停留在不远处的迟雪洱身上,注意到他在听到宋叔的声音后,身体明显小幅度的僵硬了一瞬,晃动的小腿也立刻停了下来。

    陆熵把西装外套交给宋叔,快走到长桌前时,迟雪洱也从椅子上下来,两只手背到身后,慢吞吞走到他面前,声音软软的:“你回来了。”

    陆熵垂眼望着他,暖色调的光线下,少年眉目如画,乌黑的发丝蓬松柔软,身后烤肉的火光通红,映着他白皙精致的脸皮,像是从森林深处飞舞出来的精灵。

    “嗯。”陆熵嗓音低沉,染上一点哑:“回来陪你吃烤肉。”

    一句话说得迟雪洱面皮瞬间红了,睫毛抖了抖,耳朵也在发热,咬着嘴唇:“马上就好了,先坐下来等等吧。”

    “好。”

    再聊下去,他的脸红得就能煎鸡蛋了,陆熵不再逗他,低头瞅着他的腿:“膝盖能走路了?不疼吗?”

    迟雪洱摇头:“一点点,受得住的。”

    陆熵

    没再多问,顺势牵住他的手到旁边坐下。()

    心里想的却是,果然跟他在公司里猜测的一样,为了跟他任性撒娇,小少爷估计也是做了极大的努力才克服掉内心的羞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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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一就有二,都说万事开头难,既然撒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已经在路上了。

    这是不是也说明,敏感戒备的小少爷已经愿意尝试将柔软的触角慢慢探出他竖立起来的坚硬保护壳了呢。

    烤肉很快就好了,李厨用餐盘给他们切了烤羊腿上最嫩的肉,满满当当的一大盘,看得迟雪洱直咽口水。

    李厨的手艺从来不会让他们失望,烤肉真的特别好吃,迟雪洱虽然胃口向来不大,却也吃了小半盘烤羊腿,吃得小肚子鼓起来,直到再也吃不下为止。

    端起手边的果汁抿了一口,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余光瞥到陆熵也刚好在喝东西,不过跟他的鲜榨果汁不一样,透明的玻璃杯里是浅褐色的液体,圆球状冰块与杯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陆熵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衬衫领口扯开,领带松垮挂在肩上,一只手臂撑着桌子,仰头喝酒时,喉结顺着吞咽的动作滑动,有种纯粹而强悍的男人味。

    注意到有一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他脸上,陆熵转头,看着迟雪洱放光的眼睛:“怎么了?”

    迟雪洱看向他手里的酒杯:“我也可以喝点酒吗?”

    烤肉配酒,想想就很爽快。

    陆熵神色意外,笑着问:“以前喝过吗?”

    “没有。”迟雪洱诚实摇头:“看那些耍酒疯的人就觉得可笑,所以对酒一直没兴趣。”

    陆熵:“那怎么现在想喝了。”

    迟雪洱看他一眼,抿抿唇:“你喝酒的样子很好看。”

    陆熵愣愣,这小少爷,似乎总是能一脸平静地说出些扰乱人心境的话。

    他微垂眼,拿着酒杯的右手翘出一根手指,在他光洁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下。

    “不行。”

    弹得一点都不疼,迟雪洱身体往后惯性仰了仰,眼神困惑:“为什么。”

    “你身体不好,酒精能不碰就不要碰。”

    迟雪洱微嘟起嘴巴:“只是一口而已,尝尝味道也不行吗。”

    陆熵只是喝酒,不再看他。

    见他这样,迟雪洱默默了一会,不知想到什么,脸颊微微泛起热意,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陆熵衬衫的衣角,轻轻晃了晃。

    ”陆熵。”

    陆熵喝酒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迟雪洱眼见有效,在心里偷乐,手指晃动的幅度加快,声音却更软了:“真的就一口。”

    陆熵再次转头,迟雪洱也仰着头在看他,明明还没喝,小脸却是粉的,一双眸子水水润润,眼尾缀着一抹红,仿佛已经醉酒了。

    看得出也是在强忍着害羞。

    陆熵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紧,喉结微动:“这种烈酒不行,我让人给你拿低度鸡尾酒。”

    ()    迟雪洱小计谋得逞,等宋叔把酒送过来后,他倒了小半杯,捧起杯子美滋滋品尝起来。

    陆熵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幕,突然对林修下午在办公室说的话有了更深的认知。

    被撒娇,似乎真的会让人觉得上头。

    因为陆熵的谨慎,让人拿的酒度数实在太低,喝起来简直跟果汁没有什么太大区别,迟雪洱喝完全无反应,就是脸变得更红了些。

    不过之后还是有点后劲上来,但也就稍稍晕了一个多小时,喝了睡前牛奶,洗完澡后,基本也就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所以虽然是第一次喝酒,整体来说却并没有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但后来酒劲上头时,那种晕乎乎微醺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吃饱喝足,还洗了暖暖的热水澡,迟雪洱躺在床上刷手机,刷着刷着脑袋却放空地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领证,低血糖,还有晚上的烤羊肉和鸡尾酒。

    短短的一天,却比他来到这里半个多月加起来还要丰富。

    也是在这一天,他见到了陆熵的许多面,说是体贴,已经不足以形容陆熵对他的关切和种种照顾了。

    不论是领证时的妥协退让,还是下午让自己对他任性时的那段谈话。

    陆熵这样的男人,冷酷独裁的时候,尚且不会掩盖他身上的魅力,更何况真心实意的对你交付温柔呢,到底什么样的人能抵挡得住不对他沦陷。

    迟雪洱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不是穿越过来的“预知者()”,凭他之前二十年空白的感情经历,母胎solo的小菜鸟,恐怕早就无法自控地爱上这个年上成熟,有阅历沉淀的霸道总裁了。

    话说回来,原书中的“迟雪洱▏[()]▏『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戏份并不多,对他大篇幅的描写还都是做原书攻和白月光受感情催化剂的工具人,关于“迟雪洱”对攻抱有的是什么感情,并没有只言片语的描写。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婚后日日夜夜的相处中,也许“迟雪洱”也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陆熵”呢。

    只是他这么一个病秧子小炮灰,根本就无人在意,也不会管他的死活罢了。

    这么一想,原书的“迟雪洱”也当真是个可怜的小苦瓜,自幼父母双亡,家产被大伯接管,寄人篱下十几年,结婚后还只能跟丈夫维持表面婚姻,白月光来了后又要被虐得稀里哗啦。

    迟雪洱是个容易共情的人,越想越替原书中的“迟雪洱”难过和不值,刷手机的心情彻底没了,把手机扔到一边,拉过被子蒙到脸上。

    “捂这么严实,不呼吸了?”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房内响起,隔着障碍物,听得不太真切。

    迟雪洱悄悄把被子拉下来,露出半张脸。

    陆熵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深黑色的睡衣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高大挺拔。

    头发吹得半干,湿润的黑发凌乱搭在额前,减弱了许多平日在人前的冷峻沉稳,多出几分慵懒随性。

    这样的陆熵对迟雪洱来

    ()    说是有些陌生的,他盯着看了一会,觉得很新奇。

    虽说最近他们一直睡在同一个卧室,但陆熵平时工作多,即使下班后也要在书房忙到深夜,每次等到他回房间时,迟雪洱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所以今天其实是他们真正意义上,首次在同一时间同床共枕。

    本来还没什么,想到这里时,迟雪洱突然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两手抓着被子,身体又往里面缩了缩。

    陆熵已经走到床头,弯腰拎起一瓶水拧开,仰头喝了大半。

    等他水都喝完了,旁边却迟迟没什么动静,陆熵将水瓶放下,偏头看去。

    迟雪洱猝不及防跟他撞上视线,心中“咯噔”一下,慌乱撇开眼神。

    “脸怎么这么红?”陆熵皱眉,没看出他行为的古怪,只是觉得他脸红扑扑的有点异常。

    “是不是酒劲还没过去?”

    迟雪洱晃着脑袋,嘴巴蒙在被子下,声音闷闷的:“早就过去了,头也不晕了。”

    陆熵看他一眼:“觉得热?要开冷空调吗?”

    现在虽然已经迈入秋季,但温度适宜,早就已经不需要开冷气,也远没有到要开暖气的程度,这小少爷体寒,照理说也不至于这个天气还会怕热。

    “不用不用,我什么事也没有。”

    迟雪洱脑袋快摇成拨浪鼓,以前怎么没发现陆熵话这么多,说了不用管他了,还问个不停。

    陆熵这才不说什么,掀开他这一侧的被子,在床边坐下。

    随着床垫自然下陷,余光中另一侧的小鼓包似乎也跟着挪了下。

    陆熵不确定,抬脚上床,这下他看清楚了,小鼓包随着他的动作,挪动的幅度比刚才更明显了些。

    陆熵:“……”

    他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会,上床后却故意将自己的枕头往中间摆了下。

    然后在那团小鼓包又要动作时悠悠开口:“再挪你就要掉床了。”

    小鼓包僵在原地,又过了几秒,才慢吞吞掀开被子,露出憋得更加通红的脸蛋,眼睛在光线下亮晶晶的。

    陆熵靠着床背,伸手在身旁的空位上拍拍:“我们中间现在隔着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迟雪洱眨眨眼,眼神疑惑:“什么?”

    陆熵抱起手臂,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宽度再睡下三个人也不成问题。”

    “……”迟雪洱这次听懂了,侧头看了下,第一眼的确有被他们现在的距离震惊到。

    陆熵又说:“前几天你也是这样睡在最靠边的角落,我每次上来时你都已经睡着了,所以就没有叫醒你。”

    迟雪洱默默听着。

    陆熵:“所以,你如果不睡在靠床边的位置会失眠吗?”

    怎么会有人因为这种离谱的原因失眠,迟雪洱觉得他说话有点幽默,立刻摇头:“当然不是。”

    陆熵看着他天真的神色,目光黑沉沉的:“那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迟雪洱还沉浸在他刚才幽默的假设中,乍一听他这么问,脑子还反应了一会,然后整张脸便“腾”地一下爆红起来,并迅速蔓延到耳后和整片脖子。

    通红通红,像快要滴血的红宝石。

    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强烈反应的陆熵也是微微吃惊,抵唇清了下嗓子,撇开视线:“我只是打个比喻,没有真要做什么的意思。”

    偏偏他说这句话时嗓子染上了一点沙哑,低磁性感的声线反而让这份特意声明显得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暧昧和意味不明起来。

    两人都久久没有说话,最终还是由陆熵强行打破尴尬,把被子整个掀开,语气强硬道:“睡过来,我要关灯了。”

    “等,等等。”慌乱中,迟雪洱突然说道:“我可以睡过去,但能不能不要靠得那么近。”

    陆熵头疼,耐着性子问:“为什么?”

    迟雪洱抱着枕头坐起身:“我睡觉不太老实。”

    陆熵:“那又怎么样?”

    迟雪洱睁着一双乌黑的瞳眸,表情严肃:“你之前说过睡觉时尽量离你远点,不要碰到你。”

    陆熵:“……”

    这次的沉默比刚才持续的时间还要久一些,陆熵表情怪异,似是不太确定地问道:“我还说过这种话?”

    迟雪洱点头,神色无比认真:“我过敏时,第一次到你卧室来睡觉的那天晚上。”

    连时间都记得这么精准。

    陆熵无话可说。

    “没关系。”又过了一会,陆熵才重新沉声开口:“你睡得舒服就行,不用在意别的。”

    “真的吗。”得到承诺,迟雪洱表情明显变得轻快起来,之前那么多天他就是因为惦记着陆熵的这句警告,每天晚上都绷着神经,一直睡得不够踏实,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的放松睡一觉了。

    陆熵笑笑,没再说话。

    迟雪洱心里高兴,主动抱着枕头往中间挪,转身时不小心踩到睡裤的裤脚,身子一个不稳直接压向旁边的陆熵。

    还没来得及退开的陆熵就这么把人接了个满怀,刹那间,只觉得怀里又软又香,像抱了个刚出锅的烫手糖糕。

    迟雪洱自己也吓了一跳,尴尬又僵硬地在他怀里当乌龟缩了会,慢慢抬起头。

    “我,不是故意的。”

    “嗯。”

    陆熵沉声回,垂眼静静望着他,灯光下的迟雪洱眉眼愈发昳丽逼人,整个人晶莹剔透,像羊脂白玉雕刻出来的一样。

    熟悉的香气随着体温的升高变得浓郁,若隐若现的在鼻息间萦绕,惹得人心痒,呼吸也跟着快起来。

    陆熵眸光变暗,喉结缓缓上下滚动:“洱洱。”

    他的声线似乎比刚才更低更磁了些,含着某种说不清楚的内容,迟雪洱不太懂,却本能嗅到了些危险的讯息,头皮也跟着发麻。

    刚想往后躲,又被腰间横着的结实手臂牢牢拦住去路。

    陆熵又逼近一些,脸上的神色在阴影中晦暗不明:“如果我真的想对你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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