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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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我与折竹从大真人的地宫离开,才牵连了你。”

    此前商绒只见过他脸颊上的疤,却不知他还被凌霜强喂过那么多的丹药。

    她不知道吃下那么多丹药究竟是什么滋味。

    可她记得薛淡霜被皇伯父命人溺死前,是那么痛苦。

    “不是。”

    白隐摇头:“是我骗了拂柳,她以为我有万全之策,但其实我师父疑心甚重,尤其地宫是他最重要的秘密,我帮了她,便无法脱身。”

    “我是为她,而不是为公主。”

    “我本可以逃,但我那时还对师父心存希冀,我以为我可以劝他回头,毕竟他养大了我。”

    白隐苦笑:“但事与愿违,后来的事,都是我自己错失良机所致,与他人无关。”

    白隐身中丹毒,又历经半年颠沛,他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只与商绒说了几句话便又合上眼睛,昏睡过去。

    直至暮色四合,秋雨袭来。

    窗外交织的风雨令他惊醒,一盏灯烛在案,满室寂寥冷清。

    他许久都没有这样安宁过,不分昼夜时常折磨他的丹毒此时已暂时被压制,他卧听夜雨,半晌,从怀中掏出一枚菱花飞镖来看。

    不知不觉,蜡渐短,烛焰晃。

    那道紧闭的房门忽然大开,风雨涌入,白隐抬起眼帘,顷刻瞳孔微缩。

    殷红的血珠被雨水冲淡从黛紫的衣袂不断下坠,烛焰将灭未灭,照见女子腰间弯刀的刀鞘上晶莹剔透的宝石。

    她几乎是个血人了。

    浑身都是伤,只有那张被雨水冲刷过的脸干干净净,连她惯常爱用的口脂也没有留下一点。

    她不施粉黛,唇色冻得泛白。

    乌黑湿润的发丝贴在脸颊,一颗颗的水珠顺着她的鼻梁滑下去。

    血迹随着她的步履而蜿蜒。

    “拂柳……”

    白隐喃喃,他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踉跄地摔下床榻,头晕目眩之际,他嗅到潮湿的,血腥的味道临近。

    一只冰凉的,柔软的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这一瞬,他望见她近在咫尺的脸庞。

    “还好……”

    她发梢的雨水滴落在他的脸颊,她体力不支,双膝跪地,白隐勉力坐起身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干净洁白的衣袍一瞬沾染了她身上的血迹。

    她藏在衣裳底下的后背满是伤口,此时被他的手臂一揽,她痛得更加清醒,眼眶里却跌出泪来。

    白隐要抹去她脸上的水痕,却被她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一双眸子盯住她。

    “你明知道,”

    第四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我这种人,什么都不可能为你做,我有太多的东西远比你重要。”

    夜雨淋漓,白隐静默半晌,还是用衣袖轻轻地擦拭她的脸:“是,我知道。”

    “拂柳。”

    他的手指触摸她冰凉的面庞:“我没有要向你要什么,我以为我走得足够远了,可你为何要找我?”

    “我不找你,”

    第四挥开他的手,冷笑,“难道要你悄无声息地死掉?白隐,我可不想欠你太多。”

    若不是她留了心,让自己在玉京的耳目打探了星罗观的消息。

    她也不会知道,

    他身中丹毒,命不久矣。

    在她离开玉京后不久,他便卸去了星罗观主的身份,消了道籍,孤身一人离开了玉京。

    她找了他整整半年,才终于寻得他的踪迹。

    “你本不是会将这些东西放在心里的人。”

    白隐又有些眩晕,几乎看不清她的脸,说话也勉强:“我也不需要你放在心里……”

    他话音戛然而止,只因衣袖濡湿一片,贴着他的手臂,越发湿润,他勉强凝神,才发现那是大片的血迹。

    他蓦地盯住她的后颈。

    手上用足了力气扯开她的衣襟,她后颈底下血肉模糊,纵横交错的伤口展露在灯烛之下,触目惊心。

    白隐的唇微颤。

    “因为你,”

    他听见她似怒似怨的声音,抬首对上她的眼睛,又听她道,“我堂堂栉风楼护法,如今却被楼中追杀,我这些年杀人积攒的钱财,从小十七那儿好不容易得来的财宝,全都给了小十七。”

    曾经不敢闯的鬼门关,她闯了。

    只是除了折竹,没有人能从栉风楼的戒鞭下捡回一条命。

    所以鞭刑过半,她便反悔。

    最终趁着出任务而逃跑,从此,她便是栉风楼主苗青榕绝不会放过的叛徒。

    这明明是愤怒的指责。

    可白隐却怔怔地望着她,片刻,他的眼眶微红,嗓音干涩:“你知道,我也许,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我们之间,可说不准谁先死。”

    第四忍着疼,额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白隐缓缓摇头,声音很轻:“不值得的……”

    夜雨更盛,击打窗棂。

    第四抓着他的衣襟,迫使他低下头来,而她顺势亲吻他的嘴唇,她闭起眼睛,湿润的眼泪无声跌出眼眶。

    “是,你明明不值得。”

    她咬牙般,声线里裹了细微的哽咽:“是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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