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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终不大感兴趣。体尖这个词里有“尖”字,尖意味着冒头、拔群,可是他自从进入南溪中学,就不希望自己受到太多瞩目,这是从小在社会底层成长起来的孩子,刻在骨子里的自卑。
但尤老师显然不愿意放弃他,说不动他,那就去说服他的母亲。尤老师事先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将成为体尖的好处罗列了一堆,重点就是:升学无忧,读书赚钱。
母亲显然被说动了,他可以拒绝尤老师和班主任,但看着母亲因为操劳而疲惫的眼睛,他说不出“不”字。
就这样,他成了体尖,成了尤老师最器重的学生。那时他并不知道,初三升学时,体尖和艺尖的成绩是混合在一起算总分,更不知道自己这个半途出家的根本就拿不到体尖的名额,是历束星靠“钞能力”争取到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最后给了他这个没有“钞能力”的人。
他和历束星素来没有交集,有些家境和他差不多的男生喜欢巴结历束星,他则是绕道走。至于平依依,他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知道平依依是艺尖,画画的,勉强考进南溪中学,水平似乎不怎样。
他有点羡慕平依依,他也喜欢画画,要是他有画画的天赋,并且被艺尖老师看中就好了。最起码,画画不用那么累。
当体尖实在是太累了。每天都在枯燥地跑步、练体能,尤老师是个很严格的人,每天训练完,他都感到自己快死了。队里有人偷懒,他都看在眼里,他也可以偷懒,但又觉得愧对母亲。
在田径队里的日子,别人以为他风光无限,他只觉得累、空虚。
这样过了一学期,他已经适应了作为体尖的生活,厄运开始在他周遭显现。他敏感地察觉到,身后总是有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回头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群嘻嘻哈哈的女生。他感到莫名其妙,他几乎不跟女生说话,谁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有一天,训练结束后,他像往常一样独自离开学校。这时候非体尖艺尖的学生几乎都在教室上晚自习,校园外看不到什么学生。一个身上有浓重香水味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平依依。平依依穿的是以前流行的棒球服,戴着鸭舌帽,朝他笑道:“小果,训练完了呀?”
他问:“有什么事吗?”
平依依露出难过的神情,“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你知不知道下个月有个考核?”
尤老师没说考核的事,他摇头,“什么考核?”
“哎呀你不知道啊?和咱们以后升学有关。”平依依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他不想去,但那时也不会想到平依依要整他,便跟着去了。平依依带着他经过一条巷子,说自己家就住在这边,经过那条巷子,是一个早就不再使用的工人球场。南山市是座工业城市,以前有很多大型工厂,虽然已经迁走了,但还保留着不少像这样的工人球场,白天有不少退休老工人进来打牌,晚上冷清得像监狱。
他站在门口,没进去,“到底是什么——”
话音未落,他后背突然挨了一脚,力道之大,让他狠狠扑在遍是灰尘的地上。牙将嘴唇磕破了,他连忙转过身,只见历束星站在自己身后,而原本甜甜笑着的平依依双手插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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