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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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清歌,你后腰为何会有、”

    “刺青?”

    话音落下,盛拾月下意识避开对方眼神,偏头往别处看,一边是难以按捺的疑心,一边是怕会触及到对方无法言说的伤痛,故而不大敢直面对方。

    周围依旧安静,风吹动树影,惊得一群鸟儿扑扇而起,发出叽叽喳喳的咒骂,空气中泛着股焦灼的闷热。

    盛拾月抬手擦了擦额边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紧张。

    可耳畔却响起一声轻笑,莫名愉悦。

    盛拾月一愣,不可思议地低头看过去,便听到宁清歌开口,说:“我还以为殿下会生气。”

    两人还保持着一坐一躺的姿势,于是盛拾月得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着对方,可饶是这样,她也没有占到半点主导权,反倒像个手足无措、在向对方低头的人。

    而处于下位的丞相大人,却掀开眼帘,漆黑眼眸漾起缱绻的温柔,似水波掀起圈圈涟漪。

    她又道:“我以为殿下发现我的隐瞒后会很生气,甚至会把我的枕头又丢下床,将我赶去隔壁房间。”

    她声音清冽,不含半点嬉笑意味,好像确实是这样想过。

    盛拾月有些不自在,抬手遮在对方的眼前,认真回想了下,才明白宁清歌为何会有此顾虑。

    说不好听些,宁清歌一直在故意欺瞒她。

    因盛拾月在这段时间经常受伤、而宁清歌又忙碌的诸多原因,两人其实并未同房太多次,鲜少的那几回,不是熄了烛火,便是宁清歌还穿着衣衫,唯一一回能够瞧清的,还是木榻之上的那一次。

    不过宁清歌脱了衣服后,便一直骑坐在她身上,即便最后腿脚无力,摔入软垫之中,也是侧躺着对她,而盛拾月那时被新鲜而陌生的玩意吸引,哪里有心思绕到宁清歌身后?

    而且等结束之后,她又被宁清歌哄着说出当年往事,她边说边犯困,哪里能注意到刻着脊骨末端的小小刺青?没有说到一半就睡着,已是极力强撑后的结果。

    于是一人有意遮掩,一人完全注意不到,好歹是成了亲的妻妻,盛拾月却到现在才知道这事。

    盛拾月想到这儿,不免郁闷了下,她在宁清歌面前就好像透明的,从里到外都被看透、看完了,甚至在发生盥室那事后,上上下下被宁清歌亲过一遍。

    而她呢?

    若不是这一次宁清歌累极,她主动帮忙换了身衣服,不知还要什么时候才能知晓。

    可是……

    盛拾月抿了抿唇角,却道:“此事、此事与其他事情不一样,我不与你计较。”

    宁清歌眉眼柔了又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候,最后万千话语化作一声轻飘飘的叹息,轻易就被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小殿下啊。

    世人总说盛拾月顽劣、锱铢必较,可她却不会仗势报复编排、嘲讽她的百姓,就连屡屡得罪她的那些个千门人,她也愿意听其解释,甚至将自

    己送入危险境地,对于枕边人的欺骗,这人的第一反应只有怜惜,哪怕宁清歌刻意提醒,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放下。

    与之对比,被汴京人称赞的屈钰,会因为被盛拾月夺了风头而不满,会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迁怒今年的武状元。

    自喻为“清流”子弟的许正明,会因输了比赛而设计害人。

    那些个嘴上挂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文武百官,私底下也都是一个龌龊样。

    就连宁清歌自个,被称做所谓皎月的人,也被贪嗔痴恨爱欲驱使,清冽疏离皮囊下是数不尽的算计,早已陷入这看似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盛世泥泞里去。

    就如稚儿拐卖一案,若她出手,即便只是稍稍阻拦,也能使此案不会被六皇女轻易压下去,可盛拾月担忧她被牵连,不肯提,她就不曾理会。

    思绪落到这儿,宁清歌闭上了眼,突然有些庆幸,庆幸盛拾月遮住了她的眼睛,以至于许多情绪都被压在眼底,不被对方得知。

    这个大梁早就烂透了,从顶上那位到三公九卿,甚至是小小杂吏,像是一颗看似外表枝叶茂密、实际已被蛀虫掏空的树,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倒。

    掌心下的眼睫颤动,惹起阵阵痒麻,盛拾月下意识缩手想躲,却被宁清歌更快一步地拽住手腕,扯着她停留在原处。

    宁清歌突然问道:“殿下,若树中蛀虫遍布,咬食绿叶、掏空枝干、吸干根茎、藏身与层层木屑之中,我们该如何处理?”

    这话题跳转得太快,盛拾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能茫然看着宁清歌。

    那人便答:“我闻南疆苗人有养蛊之术,是将众多毒虫放进一坛中,起初毒虫互相忌惮,各自占据坛中一隅,苗人见状,就会驱赶其中一虫,激怒各方,于是大虫吃小虫,小虫吃更小的虫,互相残杀后,即可得到最后的蛊毒,苗人便能驱使蛊毒为己用。”

    盛拾月拧着眉,不知宁清歌为何将话题转到这儿,如果是故意逃避前一个问话,那这个转折也太过生硬了吧?

    她张了张嘴,却顺着这个话题,道:“小姨也曾与我说过此事。”

    “可毒虫始终是毒虫,你若身强,它便假意顺从你,可倘若向它露出弱点,它就会毫不犹豫咬上来,是故,苗疆年年死于蛊毒的人极多。”

    宁清歌循循诱导,又问:“那殿下觉得该如何?”

    往日夜晚念书时,宁清歌也如此搬出书中典故,询问她该如何做。

    所以盛拾月没多想,只暗自腹诽:宁清歌可真爱教书,这个时候都不忘教导自己,还以为能趁夏苗这几日稍微歇歇,没想到这人那么会见缝插针。

    她稍正色,脊背无意识挺直,回答道:“使蛀虫互相残杀,我再杀剩下的蛀虫。”

    “然后呢?树木该如何?”

    这不难,盛拾月当即答道:“除去枯根,刮去腐肉,将残叶铺于树干周围,作为养分,再对症施以药,如此便可使残木再生新枝,重获新生。”

    “那树木因此受尽

    磨难呢?()”

    盛拾月摇了摇头,坚决道:“不破不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宁清歌似扯了扯嘴角,曰:“善。”

    她扯下覆在自己眼前的手,眼眸清亮如往常,不见丝毫异色。

    盛拾月仍有些紧绷,往日还笑小荷花正经,现在自个也变成认真求学的好学生样,小声嘀咕了句:“怎么这个时候也要摆老师谱。”

    宁清歌眉眼舒展开,便含笑问:“那殿下想要臣摆什么谱?”

    盛拾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人就扯着她的食指,落在唇边,又道:“这种谱吗?”

    指尖置于柔软唇瓣之上,随着说话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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