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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是烟灰缸,有时候是枕头,有时候是保温壶。
江律照顾周韵,经常会满头鲜血淋漓。
最严重的时候,是在一年前的夏天,周韵病发,她光着脚,站在冰冷的瓷砖上,抱着头,眼睛灰败、茫然,像是即将枯死的老藤树。
她不听医生跟护士的话,也不愿意站起来,只有江律能靠近她。
等江律走到她身边,要将她扶起来时,她突然用满含恨意的眼睛望着江律。
她咬着牙,用布满老茧的手去揪江律的头发,把江律往墙上撞。
江律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时候的绝望,他被养育他的母亲,逼到了绝路,额头被撞出了红色的血窟窿,猩红的血不断从他的额头处流出来,他的眉眼、颔骨也都是血,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周韵也有清醒的时候,她虽然骨瘦如柴,可还是掩盖不住身上的气韵。
她会满脸愧疚地看着江律,不断说着道歉的话。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律的脸色,给他擦药,好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而不是那个只会打人、骂人的疯子。
江律现在有点怕周韵了,去医院陪床的次数也少,病房里有护工会专职照顾,比他这个儿子来得更方便。
但江律又不好推拒周韵的请求,他知道周韵是想他了,于是他在电话挂断之前,应了一声好。
周韵听到他的承诺,小声地笑了下,温柔地气声,传入江律的耳膜,江律心底发酸。
没了电话铃声,周遭又陷入了万籁俱寂。
“嘎吱——”耳边传来了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不缓不急的。
黑暗中的眼睛,亮了一瞬,是傅竞川回来了。
门被推开了,亮光从外面斜射进来,江律觉得刺眼,就抬起手,挡了一下光,他看到傅竞川。
傅竞川衣冠楚楚地坐在轮椅上,高定西服熨贴、齐整,没有半点褶皱,衬衫严丝合缝贴着突起的性感喉结,他的领口处,打着质感与形状都很漂亮的温莎结。腰间束着Hermes的皮带,西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皮鞋擦拭得锃光瓦亮,他很少走路,皮鞋像是干净得连灰尘都没有沾染到。
江律跪在床沿,什么都没有穿,他的脖颈还被傅竞川栓上一条没有任何图案的皮质项圈。
他仰着下颔,隔着光,眼睛亮了下,“竞川,你回来了。”
傅竞川很轻地“嗯”一声,停下话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江律避开傅竞川的目光,斟酌了很久,他用商量的语气问,“我妈昨天做了化疗,手术很成功,我明天想去医院陪她。”
床头边的壁灯是亮的,笼罩着傅竞川寡淡的脸,他转头,“这几天先在家里好好反省。”
江律知道傅竞川这是介意那天的事情,他皱了皱眉,琢磨着傅竞川的心思。
他不太会讨好人,动作都是笨拙的,伸手扯着傅竞川的衣摆,“我知道我错了。”
“错哪了?”傅竞川问他。
“我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出门,惹你生气。”
“总结很到位。”傅竞川摩挲着腕骨上的星空表盘。
“那我明天还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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