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金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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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祈目不斜视,嗓音过分平静:“回学校吧,应该可以申到新的宿舍。”

    江稚茵抿紧嘴唇看着他,但男人的神色仍旧不动如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如果能申到新宿舍,那为什么早不申晚不申,偏偏要在今天走?

    就因为昨天她说她不想猜闻祈的心思,他觉得自己被拒绝了,已经打算放弃了吗?

    江稚茵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一股酸涩,像刚打开一罐气泡水,汹涌的碳酸气泡争着抢着往心口的地方冲撞。

    他真

    是太没毅力了。

    她也郁闷,“哦()”了一声,关上自己卧室门的时候声音还挺大。

    闻祈站在客厅里,慢慢直起了身子,漫不经心拍掉手上的灰,低敛着眸一言不发。

    然后皱眉,习惯性在焦躁的时候用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直到挠出道道血痕,用疼痛感减轻大脑中的焦虑。

    /

    拖着各自的行李离开海城回家过年的那天,江稚茵经过徐婶说的那户独居老头的家门,从兜里往上拍了一张纸条。

    老旧的木门在她手上落了厚厚一层灰,江稚茵瞥见二十米开外的生锈的水龙头,抱着尝试的态度跑过去洗手,结果看见里面喷出了淅淅沥沥的淡黄色的水。

    她关了水龙头,又回头看了一眼。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下午的时候有人敲响一楼西北角的门,送水的工人提着两桶纯净饮用水进了老头家,老人连忙摆手说自己没买这个。

    工人把水泵给他插进去,“是你楼上的住户给你订的,让我两周给您送一次,至少送一年。”

    老头不怎么舍得用,第二天拿着搪瓷杯颤颤巍巍去水管接水刷牙,发现水龙头也换了新,刷完牙回家的时候,看见门上贴的纸条。

    纸条轻飘飘的,他用老花眼努力地看,上面只有八个字:

    ——“爷爷,祝您新年快乐。”

    “……”

    海城的雪已经停了,滨城却还在下小雪,电视机里在直播春节联欢晚会,江稚茵听了个七七八八,帮江琳包春卷。

    她没怎么干过这种活儿L,手很生,江琳拿筷子不轻不重拍开她的手:“得了吧你,别添乱了,把我的春卷皮都给扣破了。”

    江稚茵“哎呀”一声,嘀咕着:“给你帮忙还不乐意。”

    江琳指挥她去洗手,江稚茵打开厨房水槽的水龙头,很关切地问:“你上次检查结果怎么样?没出岔子吧?”

    一般都是女儿L嫌妈妈唠叨,在她们家反倒翻了个个儿L,江琳长声叹气:“没事没事,我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猝死率没那么高,别担心了。”

    江稚茵“嗯”一声,关掉水龙头,慢慢吞吞拿至今擦手,斟酌再三后还是说出口:“那……你找得怎么样了,公安局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电视机里的声音还是很大,吵吵嚷嚷的,一片热闹气息,屋外簌簌下着小雪,渐渐落了一屋檐的白色。

    江琳往春卷皮里塞东西的动作僵硬住,她低了下头:“还没消息呢,都这么多年了。”

    说不定……已经病死了。

    江琳不知道此时想到这一点时,自己心里的感觉要怎么形容。

    她不愿意多说下去,端着两盘刚包好的春卷,把江稚茵赶出厨房,说她要下锅炸了,让江稚茵躲远点。

    楼外突然响起一声炮竹炸开的声音,河边似乎有人正在放炮,噼里啪啦的像是要把黑夜炸出几个洞来。

    江稚茵做了个深呼吸,窝到沙发上去,翻阅着

    ()    手机的消息,一条一条跟大家回新年祝福。

    邓林卓在群里问大家是不是都回到滨城了,要不要过几天一起出去聚一顿。

    陈雨婕说自己要跟着家里走亲戚,到初五才有空,几个人约了个时间,打算再一起吃顿饭。

    中国人就好这一口,想见面了就聚一顿,好像每天都在找各种理由聚餐,饭桌文化特别盛行。

    江稚茵往上多翻了几条消息,始终没见到闻祈出来答一句,甚至也没给她发新年祝福。

    她不明白他怎么能气成这样,居然一句话都不愿意同她讲了。

    但心底漫上来的失落感却是实实在在的,像一块压在心头沉重的石头,榨出里面酸涩的汁水,舌尖都泛着苦意。

    ---

    [2014年2月10日,雪]

    茵茵。

    今天外面的炮竹声很响,半夜里窗户突然松了,掉在院子里摔得稀碎,王奶奶下不了床,问我能不能帮忙把玻璃渣扫一下。

    窗户坏了,总是有雪飘到床铺上,我没那个力气抱走王奶奶,她说让我去别的房间休息,我拒绝了。

    晚上睡不着,就像以前学你吹头发一样把头靠在窗台上,外面的雪好大,我尝了一点,没有味道。

    这几年看尽了春花、绿叶、黄草和白雪,夜里总是睡不安稳,听那道风铃声还以为是你回来了,结果一睁眼发现是做梦,好像只有梦里才存在声音。

    奶奶总问我窗户外面有什么。

    我说“茵茵”。

    我也只能说“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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