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K(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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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一首曲子了。

    靳于砷懒洋洋地坐

    着,一只手托腮,催汤之念:“别磨磨蹭蹭的。”()

    汤之念说:“我接下来要弹奏的曲目叫《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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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汇报节目的正经严肃。

    靳于砷没说话,淡淡扬了扬眉。

    接下去几分钟的时间里,汤之念仔仔细细弹琴,靳于砷坐在一旁安安静静聆听。

    《送别》的曲调取自美国歌曲DreamingofHomeandMother。

    靳于砷当然是听过的,这首曲调的中文词作也非常优秀,是从十九世纪中期一直传唱至今的不二经典。

    心无旁骛的一首吉他曲时间,他们彼此目光偶有交汇。

    夕阳的余晖已经模糊不清远处的场景,靳家的灯光自动亮起,草坪处的光线不算明亮,耳边是不疾不徐的吉他声。

    听完一遍,靳于砷对汤之念说:“能边弹边唱吗?我想听听。”

    汤之念很爽快:“可以。”

    好听的歌曲一遍是听不够的,这次汤之念边弹边唱,靳于砷也听得认真。

    晚风轻拂,吹动汤之念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她双手拨动琴弦,没有办法再去管教那簇不听话的发丝。

    她的声音很轻,但没有被吉他声掩盖,和弦和声音配合得游刃有余。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靳于砷抬手,动作自然地将那她抹头发从自己指尖勾到她耳后,淡淡地说:“汤之念,怎么有点伤感呢?”

    汤之念下意识地看了眼靳于砷的神色,他锋利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孤寂的落寞。

    但她没有停下来,一直到这首歌唱完,拨下最后一个琴弦,才算完整。

    知道《送别》应该用英文翻译成什么呢?靳于砷问。

    汤之念想了想,goodbye或者seeyou?

    靳于砷说,是Farewell.

    是真正的永别,再也不见。

    靳于砷从未同汤之念说过关于他爷爷的情况,但是这一刻,心思细腻的汤之念似乎能够感受到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忽然有些自责自己不应该弹奏这么一首略显伤感的曲子。

    伤感的情绪似一道一闪而过的雷电,在靳于砷的脸上转瞬即逝。

    靳于砷朝汤之念勾了勾手,让她把吉他交给他。

    汤之念只知道靳于砷的钢琴弹得好,不知道他会吉他。

    “你会?”她很意外。

    “我什么不会?”

    “……”

    真是一生要强的男人。

    靳于砷才不会告诉汤之念,这段时间他也偷偷练了一会儿吉他。

    不是为了在她面前炫技,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学习能力有多强,只是为了旗鼓相当。

    乐理知识大多相通,靳于砷脑子里有谱,只需要记住指法,学会弹一首吉他曲对他来说很容易。

    在靳于砷弹奏《爱的罗曼史》时,天边的夕阳

    ()    已经完全落下,黑暗交替了白天的工作。草坪上只他们两个人,却好像拥有了一整个浩瀚星空。

    中秋马上就要到来,月亮也在积极配合抓紧团圆。

    这应该不是汤之念第一次听这首曲子,但她并不知晓自己是什么时候听过,也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只觉得好听。

    她双手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脑子里有很多东西在悄悄地经过,最终汇聚到了心脏。

    汤之念不知道靳于砷在想什么,她也不去揣测他的心思。

    *

    十一月末的一天,天气不算多冷,有阳光的日子依然是温暖的。

    汤之念见到了靳于砷的爷爷。

    其实汤之念经常能在靳于砷的volg里见到靳老爷子的身影。

    靳爷爷总是戴一顶黑色的帽子,脸上皱纹很深,鼻骨很挺。仔细看,靳于砷的脸型和靳爷爷是相似的。

    在靳于砷的视频里,老爷子经常面露笑容,看起来非常慈祥。

    让汤之念印象最深的,是靳于砷让老爷子吃鱼腥草的画面。那次靳爷爷尝了一口鱼腥草,眉头皱得像个委屈的小孩子,说这东西也太难吃了。难吃就算了,害他假牙还掉了出来。

    画外音是靳于砷的笑声,他难得笑声爽朗。

    汤之念背着书包回家,靳爷爷坐在轮椅上,就在梧桐树的那只秋千旁。

    他似乎是在等她。

    初次见面,靳爷爷比靳于砷镜头里看起来更瘦一些。或许是上镜显胖吧,眼前的靳爷爷消瘦得实在让人心疼。

    汤之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甚至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傻傻地站在那儿,和老人面对着面。

    不知为什么,汤之念眼眶发酸。

    她能想象到这位慈祥的老爷爷在靳于砷心目中所占据的分量,也能想象到靳于砷即将失去什么。

    “你就是念念吧。”靳爷爷朝汤之念笑,伸手朝她招了招,“来,离得近一些,让我看看你。”

    汤之念顿了顿,正准备抬脚,身后有熟悉的声音。

    “汤之念,叫人啊。”

    是靳于砷,双手抄兜站在她身后,一脸恨铁不成猪的目光看她一眼。

    应该叫什么啊?

    他小声提醒:“叫爷爷。”

    “爷爷……你好。”这也的确是汤之念唯一能够想到的称呼,可她这么称呼靳于砷的爷爷对吗?

    可靳于砷都让她这么叫了,应该是没错。

    靳老爷子乐呵呵的,反瞪靳于砷一眼:“你啊,说话没轻没重的。念念,你别理会这个臭小子。”

    汤之念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她早就习惯了。

    靳老爷子上下打量汤之念,慈祥的目光不会令人感到不适,相反,他脸上保持着宠溺的笑意,有种爱屋及乌的溺爱。

    汤之念从未被爷爷疼爱过,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靳爷爷用这样充满慈爱的目

    光看向自己,她心里忽然震颤着,说不出的情绪在膨胀。

    “小于儿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要是说话不好听,你就不理他。”

    汤之念点点头:“爷爷,我知道。”

    她侧头看靳于砷一眼,眼底压着笑意。

    第一次知道靳于砷的小名,小于儿,小鱼儿。

    靳于砷倒不介意,随意怎么称呼。

    “小鱼儿。”汤之念嘲弄的口吻,在他身边轻轻喊。

    靳于砷一脸无语看她,却也没说什么。

    那天靳爷爷难得留在这里吃饭,让汤之念同桌一起。

    一同在桌上吃饭的,还有靳于砷的爸爸妈妈,以及汤之念的妈妈。靳爷爷坐在正中央的位置,靳于砷挨在他身边。

    餐桌上的饭菜口味大多偏清淡,汤之念也早已经习惯。

    自离婚官司以来,这是汤之念第一次见靳于砷的父母同席用餐。案子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靳宏峻就坐在汤之念的对面,第一次正视眼前的这个女生,当着靳爷爷的面客套地表示:“汤元在我们家工作多年,她的女儿我自然是会好好照拂。”

    在此之前,靳宏峻确实没把汤之念放在眼里,连她的长相都没有看清。

    坐在一旁的叶如之阴阳怪气地说:“你最好是会言出必行。”

    靳宏峻轻笑:“放心,一定会。”

    靳于砷正在给老爷子夹菜,不悦地说:“你们两个要吵出去吵,别打扰我们吃饭。”

    靳爷爷在场,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去提扫兴的事情,仿佛仍旧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那是汤之念第一次见靳爷爷,也是最后一次。

    汤之念想,如果她知道那时候最后一次见面的话,她一定会多喊他几声爷爷。

    十二月末的一个傍晚,汤之念接到靳于砷的电话。

    她直觉这通电话会带来一个噩耗,没有犹豫便接起。

    电话接通,靳于砷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汤之念,我想吃甜品了。”他的声线闷暗,沙哑,“你说的,吃甜品心情就会好一些的,对不对?”

    那天,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汤之念并没有带伞,转头奔向十几公里外,靳于砷最爱的那家甜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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