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小白脸。)(1/2)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施黛的脸上。
好可爱,它在撒娇!
施敬承:……
该怎么说,儿子小小年纪就懂得能屈能伸,虽然屈得有点儿过了头,但归根结底,能称得上随机应变。
大概。
孟轲:……
该怎么说,小狼装乖的模样实乃人间仙品,不怪施黛看得满脸姨母笑,连她都颇为心动。
想摸。
另一边,沈流霜已经化心动为行动,付诸实践,一把摸了上去:“这是哪家的小狗?让我摸摸。”
很好,和想象中相差无几,触感果然不错。
施云声满脸发热,毫无气势地一瞪。
沈流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趁机欺负小孩,这个坏女人!
奈何沈流霜的眼神太过正经,丝毫看不出嘲弄的神情,它被稀里糊涂摸了半晌,渐渐不那么确定:
难道她当真和施黛一样,也分辨不出狼和狗,没把他认出来?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在两个人面前保全了面子!
施云声心情瞬间大好,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
阿狸:……
该怎么说,小孩就是小孩,完全没意识到还有一种可能性:沈流霜对真相心知肚明,佯装不懂,仅仅为了顺理成章摸一把狼毛而已。
他低估了大人的险恶程度。
江白砚静立一旁,若有所思,其实什么也没思。
这一家子,他想不明白。
“我之前见过它一回。”
施黛道:“在云声卧房不远处,它——”
听不下去,也待不下去,留在这地方的每一刻都是痛苦。
该撒的娇已经撒完,想必施黛不会再将他的狼形与本体联想在一起,施云声咬了咬牙,两条后腿用力狂蹬。
灰黑色毛团从施黛怀中一跃而起,因为体力不支,落地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然后头也不回地,决然冲进竹林里。
又跑掉了。
施黛懊恼皱眉。
“那——”
终于从恍惚中回神,孟轲远远望了望摇摇摆摆消失的狼尾巴:“我和你爹找找云声,你们先去陪客人用午膳?”
正值新春,又有白轻与犬妖做客,这顿午膳做得十分丰盛。
白轻一如既往斯文端庄,嘴角挂着和善微笑,风卷残云,接连干掉五大碗。
小黑一声不吭坐在她身旁,双目黑沉,神情冷肃,因为从小流浪,吃相略显粗鲁。
但施黛能瞧出来,其实他拘谨得很,从头到尾只夹距离自己最近的食物,当白轻吃完第五碗,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添第二碗。
紧接着,就被白轻盛上满满当当一大碗饭,还夹了五花八门的菜式。
小黑闷闷道了声谢。
施云声被孟轲施敬承领来膳厅, 是半柱香之后。
小孩不知为何沉着张脸, 眼底是两团醒目的青黑,瞅见施黛,先是一怔,而后狠狠低头。
耳朵似乎在发红。
施黛:?
昨天收到红包不还挺高兴吗?难道红包被爹娘充公了?大昭的小孩子也没有红包自由?
施黛注意到他眼下的黑眼圈:“云声昨天没好好休息?”
何止没好好休息,他压根没睡。
动作僵硬地落座,施云声应了句:“还好。”
他从施黛怀中匆匆逃离后,没过多久,就被孟轲与施敬承找到。
施敬承为他输送灵气,以供尽快恢复人身,孟轲则是一边笑,一边安慰他不要在意,狼身小小的也很可爱。
哦对,娘亲说话时,右手在他狼形的绒毛上摸个不停。
这让他很怀疑,孟轲凑上前来安慰的真实目的。
总之,爹娘耐心哄了他一盏茶的功夫,承诺绝不会将真相告诉施黛。施云声又累又饿,屈服于小腹里的一道咕噜声响,终究来了膳厅。
这不是没出息,是为了生存做出的必要牺牲。
孟轲笑笑,为他盛满米饭:“云声昨夜到今早,一直在后山练刀。来,多吃些。”
孟轲:“哎呀,冒饭了。”
施云声:……
他娘亲这谐音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耳上的薄红仍未消散,不愿去看施黛,不经意间掀起眼皮,与正对面的犬妖四目相对。
两妖相遇,犬科动物的野性被猛然激发,不约而同眯了眯眼,针锋相对,暗潮汹涌。
然后在施云声看见小黑那双犬耳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败下阵来。
该死。
施云声恶狠狠扒了口饭。
他是狼,怎么开始怕起了狗?
“其实今日前来拜访,还有一事相告。”
白轻温声道:“长安城中新出几桩妖魔作乱的案子,分给未司与卯司。我和殷柔商量着,让你们与我卯司的一队共同探查其中一桩,几位意下如何?”
“共同探查。”
沈流霜抓住重点:“这案子不简单?”
“此案应当不难,只是牵扯之人众多。”
白轻笑了笑:“而且……虽说是让你们‘与卯司的一队共同探查’,其实那一队里,仅有一人还在长安。”
施黛:“欸?”
“因为是新年。”
施敬承耐着性子解释:“镇厄司中的各路奇人来自五湖四海,要过除夕,大多回乡探亲——譬如你们未司的副指挥使殷柔,就在几日前回了苗疆。”
所以现在正是用人缺人的时候。
妖邪作乱可不管有没有过春节,在镇厄司当差,理应做好随时接下任务的准备。
沈流霜对此习以为常,顺势问:“是什么案子?”
沉默须臾,白轻眸色微深:“女子失踪案。”
施黛一怔。
“这案子,最初由大理寺在查。”
白轻道:“起因是一户人家的女儿傍晚外出,再没归家。她爹娘火急火燎报了官,官府一查,才发现猫腻——”
大昭的案情,主要由大理寺与镇厄司分别审理。
大理寺主“人案”,镇厄司主“妖案”,两两互不干涉。倘若大理寺接到报案,查探下来发现与妖魔作祟有关,会转交给镇厄司。
“在长安边沿的平和坊、安常坊、大安坊中,不止一名女子失踪。”
白轻:“失踪女子多为流浪者,也有几户人家的妻女,笼统算下来,已有十几人。”
“十几人?”
孟轲忍不住插话:“那几户人家,家里的妻子女儿消失不见,没去报官吗?”
“说是不敢。”
白轻摇头:“大理寺询问过失踪女子的家人,都声称在妻女消失的当晚,有一团鬼影出现在窗边,威胁他们不要禀告官府——否则下一个失踪的,就是他们。”
正因如此,大理寺才将本案交给镇厄司。
但还是怪怪的。
施黛正认真思忖着,忽然听一旁的江白砚开口:“主动报官的那户人家,他们没见到鬼影?”
白轻:“嗯。”
这就怪了。
这户人家能有什么特殊?
“殷柔远在苗疆,你们若有难处,来寻我便是。”
嘴角绽开轻笑,柔软如小雪初融,白轻温声道:“我已发了密信。你们今日酉时前往镇厄司,能见到大理寺的卷宗和那位队友——她在镇厄司已有数年,实力信得过,大可放心。”
接到新案子,不仅施黛斗志高昂,施云声亦是一扫阴霾,重新做回自己。
在他看来,新年的各种习俗冗杂又麻烦,整天还得见亲戚,过年如渡劫。
查案就不同了,遇上的人,是不用开口废话的陌生人,遇上的妖魔,是能让他杀个尽兴的妖魔。
不管怎样,永远不亏。
施黛、江白砚与沈流霜在酉时到了镇厄司,捎着个紧抱长刀的施云声。
刚入正门,施黛就见到两道熟悉的影子。
衣着华贵、如同一只雪白蓬蓬鸟的阎清欢,以及脖子上缠绕白蛇的柳如棠。
“你们来了!”
阎清欢两眼一亮:“卯司来协同查案的队友,居然是柳姑娘。”
施黛见到他,有些意外:“你的老家不是江南吗?过年还待在长安?”
“爹娘听说我破获第一桩案子,特意来长安寻我,说要蹭蹭喜气。”
阎清欢笑道:“而且……不是还有殷副指挥使送我的《鬼门十三针》吗?我苦练几天,已经能掌握一招半式了。”
为了不拖小队后腿,这段日子里,他日日夜夜勤学苦练,将秘籍的第一重学了七成。
他修习医术多年,《鬼门十三针》的基础在于“针” ,于他而言,入门不难。
阎清欢握了握拳。
这下子,他总算不用一路龟缩在后了!
在他身侧,柳如棠一身红衣,正垂头看着册袖珍话本子,长发被随意绑成马尾,随她回头,悠悠一荡:“哟。又见面了,有缘。”
盘在她脖颈的白蛇吐出信子,幽幽笑道:“可不是。”
在傀儡师一案中,施黛与柳如棠见过一回。
这是位请仙出马的司婆,白蛇名为白九娘子,是她供奉的仙家。
那次会面极为短暂,施黛没机会看柳如棠出手,只记得……
白九娘子的捧哏很有一手。
施黛看了看柳如棠手里的话本。
正是不久前风靡全长安的虐恋大戏,《复生吧,我的爱人》。
“这次的案子,你们知道大概吧?”
将袖珍话本收入衣袖的口袋,柳如棠拿出几份卷宗:“这是大理寺查来的情报,你们看看。”
她与沈流霜同在镇厄司当差,是关系不错的好友,受沈流霜影响,偶尔会看些话本子。
当然,仅限于办案之外的时间。柳如棠性子直率、雷厉风行,在镇厄司里,效率是出了名的高。
施黛接下卷宗,仔细看过一遍。
卷宗里的信息与白轻所言相差无几,数名女子失踪,年龄上至四十多岁的妇人,下至六七岁孩童,参差不齐。
失踪者的身份千差万别,大多数属于孤苦一身的流浪之人,除此之外,还有商贾人家的女儿、贫寒人家的妻子,找不到共性。
“最古怪的,是报案的那户人家。”
施黛想了想:“其余失踪者的家人都声称曾被鬼影威胁,唯独这户没有……会不会压根是两起不同的案子?见到鬼影的那些人家是妖邪作乱,报案的这家,女儿纯粹是被人拐走的。”
只不过刚好都是失踪案,又恰巧发生在同一时间,所以被混在一起,当作一起连环案件了。
“有可能。”
沈流霜道:“这桩案子目前没有线索,不妨再去细细盘问一番。”
几人一拍即合,决定先去报案的人家问问来龙去脉。
“话说回来,”走在前往大安坊的路上,柳如棠好奇道,“你们的队名叫什么?”
江白砚本是垂着眸缓步前行,闻声眼睫一颤。
他决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假装失聪。
这可就问对地方了!
阎清欢饱读话本,憧憬过无数侠气万丈的场景,其中最期待的,就是报上自己名号的瞬间。
铿锵有力,字字如刀,邪魔鬼怪闻风丧胆。
多帅气!
兴冲冲搓了搓手,阎清欢挺直脊背:“【别和我们作队】!”
柳如棠:?
柳如棠:“谁要和你们作对?”
“不是不是。”
阎清欢挠头:“是【别和我们作队】。”
柳如棠:???
柳如棠:“我也没和你们作对啊!”
白九娘子轻嘶一声:“您等会儿, 这是——?”
施黛扶额:“我们的队名, 叫【别和我们作队】。”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白九娘子蛇瞳一晃:“啊?这种事儿,没听说过!”
柳如棠:确实没听说过!
能取出这种名字,她这几位新队友,应该是正经人……吧?
目光一动,柳如棠决定重新审视眼前几人。
沈流霜她认识,实力极强,性子也不错,温温和和。
施黛看上去是个活泼大方的小姑娘,总是笑盈盈的,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阎清欢,典型富家公子哥,为人谦逊有礼,也喜欢看话本子。
至于江白砚……
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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