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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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白砚音量压得低,像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从耳窍钻入,漾开热流。

    语调沉冷,却噙出一丝旖旎。

    施黛后背绷得紧,在他的吐息里不自觉战栗,缩了缩脖颈。

    好痒。

    耳朵和心肺都是,仿佛有无数个小钩子在扎,细细密密,余韵绵长。

    她未着上衫,被江白砚这般贴近,条件反射收拢双臂,护在身前。

    察觉这个微妙的小动作,江白砚半垂下眼。

    施黛有意遮挡,胸前铺满墨发,如纱幔覆下,把逾矩的窥探阻隔在外。

    从他的角度,只瞥见一侧瓷白肩颈,透有玉质的柔和。

    毫厘之距下,施黛杏目浑圆,面色红得几欲滴血。

    “谁、谁要杀你了?”

    她乱了方寸,说话少有地磕巴,视线与江白砚相交又错开,羞恼般深吸一口气。

    虽然这是心魔境……江白砚不能趁人之危吧?

    两人的姿势亲昵过了头,种种思绪被他的呼吸一烫,全融成浆糊。

    施黛把脸埋进枕头:“疼。”

    江白砚靠在她耳边,闻言笑笑:“疼又如何?”

    施黛磨一下牙:“是人话?”

    她看不见江白砚的表情,被他贴着耳朵讲话,笑音能挠到心尖去。

    施黛强压颤抖:“血流太多,头好晕。”

    只是皮外伤而已,哪至于失血头昏。

    江白砚心知肚明,却并未戳穿,重新老实下来,为她擦拭药膏。

    施黛惯常与镇厄司小队同行,捉妖时各司其职,不容易受伤。

    想来她从小到大,很少疼成这样。

    指尖在伤口处打着圈,描摹出脊骨起伏的弧。

    见施黛动了动身子,江白砚低声:“这样也疼?”

    施黛:“有点。”

    风水轮流转,原来她以前为江白砚上药时,他是这种感受。

    肌肤相触,施黛感知得出他指尖的温度,冰冰凉凉,把冷意一点点渗进骨头。

    她却像被灼伤,通体发热。

    “江沉玉。”

    施黛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停在她背上的食指动作微顿,没有回应。

    “我从没觉得与你相处,让人——”

    施黛迟疑住口,没忍心说出“作呕”。

    单单想到这两个字,她就喉间生涩。

    “你很好,我记得跟你一起过的除夕、上元和春分,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心绪复杂难言,施黛轻声道:“有你在,就算是又苦又累的捉妖,我也很开心。”

    江白砚许久没答。

    悉心为她的每一道伤口擦好伤药,指尖停留在施黛腰际的撕裂伤。

    江白砚双目幽深如晦,不见半点温度。

    心知不应如此,但听施黛寥寥数语,他还是一时失神。

    她惯会哄骗(),话里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⒁()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说得熨帖,毒丸也如蜜糖般惑人。

    指腹在最后一道伤口缓慢流连,似要把那片白皙揉进血肉。

    江白砚垂头,又一次吻上她体肤。

    腰间比脊背更为柔软,几点血珠堪堪溢出,被他舔舐而去。

    血腥味与少女的馨香交织,是引人沉溺的味道。

    被唇舌蹭过的滋味古怪莫名,施黛又叫他:“江沉玉,你别——”

    他他他、他怎么探舌头了?

    把血滴吞咽入喉,江白砚哑声:“疼?”

    施黛答得从心,大大方方承认:“疼死了。”

    低眉端量她身后的血痕,江白砚轻笑一声:“疼死了,还敢来找我?”

    这人有够伶牙俐齿。

    施黛攥起被褥,用以缓解疼痛,认真说:“我喜欢你嘛。”

    因为在意他,施黛才敢独自进入这场吉凶未卜的心魔境。

    江白砚没继续亲吻伤处,她平复心神侧头回望,在枕头里捂久了,面上潮红未褪,眼珠蒙着层水雾。

    “有绷带吗?”

    施黛说:“我自己包扎就好。”

    江白砚眸色晦暗,缄默看她。

    对视一瞬,他起身在木柜里拿出绷带和剪刀。

    包扎比上药容易一些,不必直接碰到伤口。

    等江白砚转过身去,施黛把绷带圈圈缠好,中途看他几眼。

    他没离开房间,但也没有回身占她便宜的意思,黑衣笔挺如锋,比起往日常穿的白袍,多出生人勿近的冷戾。

    江白砚为什么忽然换了黑色?今天见到他时,他明明是一身白。

    施黛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无影无形,静静扫过,像一簇轻柔拂来的柳枝。

    江白砚微卷舌尖,回味方才裹挟腥意的甜。

    室内静下,只余似有似无的呼吸声,以及绷带与衣物摩挲的轻响。

    这样的静谧惹人心慌,施黛迅速穿好上衫,把前襟裹紧:“好了。”

    她不懂就问:“你今天,怎么穿了黑衣服?”

    床前的少年循声回眸,被烛火勾出侧脸冷峻的轮廓。

    江白砚懒散勾唇:“很重要?”

    稍显恶劣的语气。

    施黛泰然自若,没被他唬到:“你过来。”

    她这样的态度,不在江白砚预想之中。

    他邪气缠身,已是万人唾弃的恶祟,施黛理应惧他,亦或厌他。

    然而在她眼中,江白砚见不到畏惧之色。

    为什么?

    他只消拔剑,便能了却她的性命;一旦他心怀邪念——

    除却杀戮,尚有其它不轨之事,江白砚如若有心,自可欺她。

    施黛为何不怕?

    眼风扫过她面颊,江白砚依言上前。

    施黛仰头看他:“林子里的邪祟,都是你杀的吧?”

    她记得清清楚

    ()    楚,江白砚屠尽漫山遍野的妖邪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当时他身上的白袍,被污血染成深红近黑的颜色。

    施黛把他上下端量:“我看看你的伤。”

    江白砚:“不必。”

    和他相处这么多天,施黛哪还不了解江白砚的脾性。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她心有所感,抬起右臂。

    被她这个毫无征兆的动作激起战意,断水迸出一声清鸣。

    剑客的本能催促他还击,江白砚却只握起右掌一动不动,目色沉沉,似要把她看穿。

    施黛没拔刀,也没朝他挥出符箓。

    她攥起江白砚前襟,一把扯开。

    施黛力道不小,衣襟随之敞落,露出一片血肉模糊的胸膛。

    看清眼前景象,她指尖颤了下。

    江白砚胸前满布深浅不一的血痕,大多数来自邪祟的利爪和毒齿,左侧心口的位置,是数道血淋淋的笔直痕迹。

    绝非妖邪所为。

    那是剑伤。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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