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恃宠入婚(2/2)
但到底,他是对自己的太太好。
而并非对她这个人有什么特殊。
倘若四个月前与他领证的是他珍藏在皮夹里的女孩,他想必会待她更千百倍的好。
而自己只是侥幸,运气太好,毛遂自荐争取到了贺太太的身份。
因着这层身份,她享受到了太多从前做梦都不敢奢求的厚待。
明明应该很知足了,毕竟从小到大,除了已故的家人和贺爷爷,贺砚庭算是最重视她的人。
可为什么她控制不住地贪心。
想要更多。
她有时候会想象倘若两人没有这一纸婚书会如何。
会不会日渐心动,像平常的情侣一样正常发展恋爱关系,这样就能拥有坚实的感情基础。
那样,贺砚庭或许也会因为喜欢她这个人而待她好,而非因为她是所谓的贺太太。
这样奢望未免太不理智了,她希望自己能尽快清醒,但是又克制不住渴望得到他的喜欢。
她甚至不奢求长远,仅仅希望贺砚庭能够像她倾慕他那样,对她产生男女之间荷尔蒙作祟的喜欢。
哪怕只是短暂的喜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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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带薪休假,施婳却总趴在书桌上出神。
清醒过后,她好像没了热恋期的沉溺,忽然陷入了怅然忧闷的情绪。
她当然不会对这段婚姻生出任何退缩。
但是她需要静一静。
她暂时还不知道,要如何平衡感情和婚姻。
如果过分沉溺在男女情.爱里,她好似就做不到如爷爷希望的那样,按部就班地成长为一个合格的贺夫人了。
对于热恋期妻子的心不在焉,贺先生有些困惑。
前段日子两人的关系有了明显的进展,妻子也很享受于崭新的阶段,以及亲密的互动。
他甚至觉得,施婳偶尔会卸下温吞谨慎的面具,展露出娇纵顽劣的真性情,明明是很好的发展趋势。
但是这两日以来,她好像变得有些抵触。
尤其是……抵触他每晚的吻。
他素来不骄不躁,也深知感情一事,得慢慢来。
她看起来想要缓一缓,他也纵着,哪怕她提出要趁着假期自己出门走一走,他也扮演善解人意的丈夫,没有任何异议。
大约看出了太太想要独自一人出行,不想带他。
贺砚庭也识趣,表示自己近来手头有重要并购案,需前往法兰克福出差。
施婳对他的说辞是,想自己一个人放松散散心。
实则却并没有多少散心的心态。
她订了飞往香山澳的机票,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扫墓。
其实每年中秋后,她都会回去一趟,因为是妈妈的生忌。
每一年,她都会趁着中秋或者国庆的假期,在妈妈生忌前后,去公墓探望每一位故去的亲人。
因为是自己的私事,她几乎从未对旁人提过,每年都是自己匆匆飞回去,又匆匆飞回来。
今年也不例外,她计划下午落地,在酒店睡上一晚,次日一早就去公墓。
其实香山澳于她而言,是充满童年回忆和家庭温暖的故土,但是她通常不会停留太久,因为不想触景生情。
莲岛太小了,无论往哪走,处处是回忆。
虽然目的并非散心,但一路上自己带着耳机听歌,直到登机那一刻,她心情都是很放松的。
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出来溜达溜达总归还是愉悦的。
但施婳全然没料到的是,她竟然在飞机的公务舱偶遇了尤拉。
尤拉是杜森的助理,搬入雁栖御府前,曾陪她挑选过家具,还陪她去珠宝城买了送给澜姨的翡翠手镯。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她对尤拉印象挺好的。
前往香山澳出差公干的尤拉也显得很欣喜,虽然身份有别,但到底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旅途无聊,路上做个伴聊上两句也不错。
施婳也觉得很巧。
按照以往,两人大概率是不会偶遇的,因为她以前都坐经济舱,最近是因为中秋晚会影响力太大的缘故,她的知名度突然变得很
广,现在出街经常被热情的路人要求合照和签名,就连今天在机场,她都被拉着合照了三四次。
尤拉为人热情,情商也极高,施婳百无聊赖地望向舷窗,她就会主动开启话题,还次次都风趣幽默。
而施婳安静阅读时,她就静静忙自己的事,礼貌的不去打搅。
从京北到香山澳三小时四十六分钟的行程,两人相处得极好,施婳也不知不觉心情开阔舒展了些。
施婳自己订了酒店,是她经常下榻的一家。
尤拉却热情邀请她与自己住同一间酒店,施婳不太擅长拒绝别人,何况她也挺喜欢尤拉,便点头打算更改订房。
尤拉却一手包揽,直接为她订下港城顶豪首富宋鹤年斥巨资百亿打造的七星酒店摩珀斯的行政套房。*
摩珀斯属于新濠天地三期,是前几年新建成的,施婳还没有去过,但是一早在网上刷到过分享,大概也了解这间酒店近乎奢靡的价位。*
同为打工人,她表示震惊:“Ula,你们平时出差公干,都住这么高端的酒店吗?”
尤拉笑着点点头:“还好了,摩珀斯是宋家的产业,港城宋家与我们贺氏多有合作,名下酒店都有折扣,很划得来的。”
而她说话时眼底暗暗藏匿的小心机,过分隐蔽了,施婳毫无觉察。
施婳只是暗暗惊叹,想着到底是贺玺集团,员工待遇果然令人艳羡。
登机前,施婳的心情都挺平淡的,甚至有一点沉闷。
但是和尤拉同行以来,她落机时明显感觉被尤拉影响到了,因而尤拉邀请她晚上一同登香山塔观景餐厅吃法餐赏夜景,施婳也点头答应了。
晚餐之前,尤拉还微信上戳她,发来一条语音和一个姐妹贴贴的表情包。
[Ula:夫人记得打扮美一点哦,我选了一件礼服一会儿L送到你房间,现在塔顶观景餐厅的位置超级难订的,我提前半年才约上!我们好好享受!]
施婳收到礼服的时候,不禁有些迷惑。
不过一路上Ula是拉着她聊了不少美食和高定时装之类的话题,看得出Ula是很注重物质享受的。
细想了一下,她下意识合理化尤拉的思路,或许是尤拉自己带了漂亮的新礼服想穿,毕竟她工作忙碌,平时也很少有自己玩乐的机会,她大约是把这趟出差当做度假了,因为要共进晚餐,体贴的尤拉怕她打扮得太朴素,弄得自己也不好意思盛装打扮,所以才送来了一条礼服裙。
礼服装在黑色盒子里,包装显得并不过分惹眼,倒是很雅致。
施婳带着几分好奇,缓缓取出盒中纯黑色的礼裙。
钉珠面料的纯黑色乍看上去并不灼眼,但是透着一股高贵的美感。她素来对礼服品牌没有研究,待看清礼服全貌,只是暗暗赞叹尤拉绝佳的审美,饶是她这样觉得礼服繁琐赘重的人,也忍不住一眼就喜欢上这条黑色礼裙。
一看赴约时间差不多,她便急忙换上了。
照了镜子,顿
时更加喜欢,想着待会儿L见了面定要问清尤拉这礼服究竟是租借亦或是买的,虽然尤拉的花费应该会尽数报销,但她还是要问一下,以免让尤拉破费就不好了。
摩珀斯行政套房的大床过分柔软,经过飞行疲顿,施婳刚才一沾枕头就小睡了一阵。
因而醒来时间也有点赶了,她没怎么化妆,就草草打了个底,擦了唇膏就推开房门而出。
尤拉去楼下约车了,施婳踩着细跟鞋,在酒店大堂张望时,已然引来了路人围观。
她并不知晓摩珀斯很少对外营业,房间基本都是内部预定,因而出入酒店的客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她对礼服没有造诣,不代表旁人没有。
一行过来游玩的千金贵妇瞥见了施婳身上的礼服,不由得露出惊叹的神色。
即便是见惯了美女华服的人们,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
重工钉珠面料本就相当奢华,缀满全身的碎钻更犹如点点繁星,在酒店靡靡的水晶灯盏下波光粼粼,遥遥望去,只觉得她宛如将一条流泻的星河穿在了身上。
黑色礼裙独特的腰部镂空设计勾勒出绝美的曲线,施婳站在那,明明眉眼妆容都低调,却举手投足都宛若高贵优雅的黑天鹅。
三分钟后,施婳目光终于寻到同样穿了漂亮礼服的尤拉,她丝毫未觉出异常,笑着迎上前两人双双上车落座。
留下酒店大堂内的千金贵妇们啧啧称奇。
“这不是AshiStudio的顶级限定款吗。”
“我在红毯上见一个影后穿过类似的,但不完全一样,这款明显更精致。”
“那些钻是真的吧,这礼服不得上千万级……”
“啧,刚才那个美女看着倒是很眼熟,是谁来着?”
“忘了,但确实很漂亮。”
“是那个呀!前几天主持中秋晚会的那个旗袍美人!竹纹刺绣旗袍,可美了!”
“啊,是她呀。”
“还真是,差点没认出来。”
……
落了车,从摩珀斯抵达香山塔。
下车后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施婳却觉得频频有人侧目。
香山澳的街头时刻都很热闹,尤其是景点和赌.场周围。
今年的中秋节又恰好与国庆并在一起,这两日还在假期尾声,游客尤其多。
施婳印象中自己没有穿过纯黑色的礼服,有一种新鲜感,加之又是和女孩子在一起,丝毫不觉得局促,反而很自在。
起初她以为行人侧目,是因为她在中秋晚会上露脸,被人认出的缘故。
可后来不经意间听见他们对谈时明显带着香山澳本土的口音,并不是内地过来游玩的。
竟是本地人,她再怎么火,也不至于从京北火到香山澳来。
渐渐也觉出点不对劲的苗头。
莫非是因为这礼服太漂亮了?
施婳忍不住开口问:“Ula,这礼
服是不是很贵重(),你垫了钱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待会儿L用餐的时候我转给你。”
尤拉忍着笑意,眼角眉梢的雀跃都快藏不住了。
毕竟她知道自己快立功了,这个月的奖金不愁,都选好买哪个新包了,想想就兴奋呢。
“不贵的,而且公司报销,夫人您跟我客气什么呀。”
施婳也不好再坚持,但直到踏上香山塔的直升电梯,她总算察觉了明显的异样。
香山澳观光塔高达338米,顶层的旋转餐厅足以俯瞰全岛风景,还可以眺见临近的珠城,甚至瞭望港城的大屿山。*
这样的地标建筑,自然成为众多游客蜂拥而来的热门地。
施婳从小生活在这里,登塔的次数自然不少,但次次前来,无不是人流攒动,密集爆满。
唯独今日,电梯空空如也,唯有西装笔挺的侍者绅士礼貌地为她们揿下楼层按键。
满腹狐疑间,施婳试图从尤拉的眼中探究答案。
但尤拉已经眼神躲闪,欲盖弥彰的痕迹未免太明显了。
抵达顶层,贵金属电梯门徐徐敞开,施婳即便知道可能有圈套,却已经止不住好奇心作祟,缓缓迈了进去。
塔顶餐厅静谧得出奇,俨然是被贵宾包下整间。
除了铺满的厄瓜多尔丝绒红玫瑰,偌大的餐厅空无一人。
光线昏黄晦暗,她的视线本能地被窗外的夜景吸引。
全景落地窗外,香山澳金碧辉煌的夜景已然足够夺目了。
可是就在她出神的瞬间,耳际隐隐传来“嘭”的声音,距离很远,让人质疑自己的听觉,然而下一秒,空中倏而绽出绚目的金色,一簇簇焰火划破夜空,火树银花漫天飞舞,浓黑的夜幕短短数秒已然被映衬得宛如白昼。
透明反光的全景玻璃倒映着她放大的瞳仁,琥珀色的眼瞳烙印上雾紫色与金盏色交替绽放的花簇。
稍纵即逝的花簇盛放又消散。
美得令人陶醉,昙花一现的短暂又令人心碎。
施婳独自一人居于高空。
她听不见楼下沿街人们的沸腾欢呼。
游人们不约而同举着手机相机,对着这从天而降的烟花雨闪光灯不断,人人都在社交账号里急切交流分享着最佳观景拍摄位。
“天呐,今天什么日子,居然有烟花秀。”
“不知道啊,官方也没通知。”
“是不是私人放的?”
“这谁的手笔,赌王儿L子求婚了吗?”
“超超超盛大级别的,比每年国际烟花赛还奢侈!”
“我朋友在珠城银坑顶都拍到了!”
“我收到风,是顶豪私人放的,据说是给自己老婆。”
“我焯,有钱人也有一心一意的吗,什么人间童话啊,我酸了。”
/
无人知晓。
今夜只为一位女士开放的观光塔,竟成了烟花秀最佳的观景位。
没有
() 人知道今日假期的香山塔为何紧闭不开。
更没有人知道这场斥资数亿的烟花为谁而盛放。
施婳怔然凝着窗外,只觉得宛如堕入一则美到窒息的梦境。
这样盛大而庄重的烟花秀,便是她幼年时期做的公主梦,都不敢做这样真实而震撼的。
片片霞光幻,枝枝宝色匀。*
施婳鼻尖泛酸,眼底蒙上一层浓浓的雾气。
原来人真的会被过分美好的盛景而感动,甚至有落泪的欲.望。
隔着灰白的水雾,施婳蓦然从视野极宽的落地窗前,望见了一则清冷雅贵的身影。
男人身形颀长,肩宽腰窄,一身创驳领镶锻塔士多礼服,烟花映衬下,他身上像是笼了一层金灰色的雾霭,窗外的极致美景忽而显得暗淡,唯有他熠熠生辉,手捧一束浓郁暗红的厄瓜多尔丝绒玫瑰,像一位款款赴约的老派绅士。
在施婳怔然涣散的目光里,他长腿信步,依旧是平素矜贵沉稳的姿态。
但她却恍惚从他噙着笑的眉目中,窥出了款款温柔。
他步履落定在她面前,依旧是习以为常、毫不吝惜地夸赞:“施小姐今晚美艳动人,贺某降服。”
纤密的眼睫微颤,她心跳加速如擂鼓。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依旧透着熟悉的蛊惑,很性感,也很容易勾人情动。
“Lady,willyoubemygirlfriend?”
施婳心乱如丝,指甲都紧张地深陷进掌心的肉里。
但她还是认真凝着他,仿佛试图在这份浪漫又缱绻的幻梦里,多停留一瞬。
“为什么?”
他不露声色地准备烟花秀,如此郑重其事地表白。
施婳震慑,且惶恐。
虽然这恰好与她内心深处最剧烈的渴望相称,但她依然想问个清楚明白。
贺砚庭低沉雅贵的嗓音透着前所未闻的温柔耐性。
像是猜中了她少女酸涩的心事,一字一顿,掰开揉碎解释明白,只为令她心胸舒展。
“因为我钟意你。冇任何其他因素,只系男人中意女人嘅钟意。”
(因为我喜欢你。没有任何其他因素,只是男人喜欢女人的喜欢。)
“施小姐,愿意同我拍拖吗?”
施婳喉咙被咸湿的泪液堵住,良久发不出声。
窗外的烟花仍在持续,那样绚烂迷人眼。
对峙半分钟有余。
她蓦的踩着细跟鞋迈上前一步,敞开胳膊,毫无征兆地扑入了男人宽厚的怀中。
瓷白沁着红润的脸颊深深埋入他胸怀。
我愿意三个字。
分明消音无声。
但他却听得真切。
今夜秋分已过,寒露而至,香山澳绚烂靡丽,而她眼里只有春。
因为见到了喜欢的人,整颗心都变得完整。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