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 197(二合一)(1/2)
他此时能用的人不多。
李傕是打着“要证明董卓决断失误”这样的理由将他扣押起来的,那就难保不会有联系上的人,在得到消息后又告知了李傕。
这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凉州的兵卒大多没有多少判断能力。
这样的部下好用,却也偶尔会是个麻烦。
所以他的有些部署不能用。
他得选个忠心又聪明些的部将来调动。
董卓丝毫没有意识到,若非要算的话,他自己在被贾诩忽悠这件事情上,可能也得算是这种类型,只琢磨着在这种情况下他的首选只剩下了一个人。
段煨。
至于如何联系……
他在长安浑浑噩噩多时,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后手,而这条退路他没敢交到外人的手里。
现在正是将其启用的时候。
李傕都已经狂妄到敢给他吃这种腐败牛骨了,可见此时是个何等稳操胜券的心态,也就更不会防着他的这一举动。
他忽然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在并不意外地被人拦下后,坦然地朝着门口的李傕亲信说道:“拿纸笔来,李稚然既不敢杀我,总不敢苛待我的老母与孙女吧!替我给她们转交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在董卓被扣押起来的同时,除了手握禁军被李傕擒获的董璜之外,他被封为池阳君的母亲以及被封为渭阳君的孙女董白也被李傕给关在了住处。
或许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过于惊人,李傕没两天就得到了消息——
董白病倒了,想要自己的曾祖母陪在身边。
在此时还不适合传出他苛待董卓家人消息的情况下,李傕不得不同意了这个要求。
何况关押在一处也便于管理。
连带着服侍她们二人的侍女也给关押在了一起,对董卓的部下便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做完了这一番安排,他就再没多留意这一老一少,一如他对自己的女儿也没多上心一般。
要他看来,有这种态度也不算奇怪。
毕竟她们二人是因董卓的缘故才得有等同于公主的待遇,又不是乔琰这等匪夷所思的情况。
没制造出多少闹腾的动静他也就懒得去管那头了。
现在听属下来报,董卓想给她们送个简讯,他也未曾横加阻拦。
比起董卓这两个拖油瓶,他更在意的是在问询贾诩后得到的那个建议。
贾诩说,建议他派遣堂弟李应以及樊稠一起出战上邽,同时在经过郿坞之时,从段煨处再征调一部分人手。
可若要李傕所想,这一趟既是要争个首功,不如只有自己人。
但贾诩说的也对。
进攻凉州之战不只是要站稳脚跟,还要快速打开局面,只有一路是绝不够的。
而倘若全是由李傕的人手组成,也难免引起段
煨的怀疑。
在还需段煨作为后援,
一旦得手,
便立刻令其协同跟进的情况下,行事切记谨慎。
只不过李傕寻思了一番,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便又加上了一个人,外甥胡封。
以二对一,这才显得首要功劳在他的手里。
在第二日他便下达了进军的指令——
以李应为主帅,樊稠、胡封为裨将,领兵两万,奇袭上邽。
其中的五千人马,从郿县的段煨麾下调度。
长安城中的上一次调兵,还是让张济前往荆州,协助刘表对峙孙坚。
但彼时也只是由骑兵援助,行小规模的军事调配而已。
如今这趟,才算是正儿八经的进军。
在这种情形下,无论是有早年间跟随董卓作战经验的西凉军,还是在长安才招募的兵卒,都有种手忙脚乱之态。
可当大军开拔之际浩浩荡荡向西进发,依然是一派威风凛凛的声势。
作为被李傕从董卓手中救出的吉祥物,刘协不得不登上了长安城的城墙为士卒送行。
他望着这支队伍远行,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之色。
刘协并未亲眼而见过多少交战,只经历过洛阳城被攻破之际的逃亡。
对于一个自小被养在深宫里的皇帝来说,这已是他所见过的数量最多的军队。
然而这一支军队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存在的,而是为了进攻意图救驾的并州军。
这般看来,他虽比身在董卓的看管之下待遇好转了些,却依然在充当着一个傀儡工具的作用。
甚至可能还是负面的作用。
他自知自己不能将这种情绪表露在外,只在见到了王允之后,才将这种苦闷的情绪诉说了出来。
“陛下切勿忧心。”王允安慰道。
他看着面前早熟且聪慧的天子,不由心中感慨。
刘协也并不只是聪慧而已,他还对臣子有一份关怀备至之心。
在他身处长安期间,哪怕被董卓限制了行动和权力,也还是多有问及长安民生。
若是能让眼前的天子还都洛阳、重新掌握,未必不能重现汉室之荣光,可惜他实在是生不逢时,才处在了今日这样的境遇之中。
好在……好在西凉军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也让他们还有机可趁。
“董卓和李傕这对豺狼虎豹如今已非同心,若要让他们相互争斗,我等便可从中谋利了。”
刘协连忙插话道:“可这派往凉州的队伍怎么办?”
王允反问道:“陛下以为这支队伍的统帅比起董卓如何?”
“自是不如。”刘协回道。
李应、樊稠和胡封等人若能和董卓相提并论,又怎么可能在早前在他的麾下还排不上号。
王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有信服力了几分:“那么就不必担心并州牧的情况了。她素来运筹帷幄,岂会在凉州之地,对门户看守有所缺漏呢?”
刘协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想到自己到底不如王允一样参与过战争,觉得还是相信他的判断为好。
若乔并州能从容应对此战,便再好不过了。
但其实王允也无法做出一个肯定的判断,这上邽之地的防守有变,到底是乔琰有意为之,还是恰好被西凉军留意到的破绽。
那凉州之地毕竟是一块连段颎、张温、皇甫嵩等人都无法划定规则的地方。
但他必须跟刘协这样说,以让陛下心中怀有一份希望。
王允更不能说的是,只出于长安城中局势的考量,这场上邽之战哪怕败了,对他们也是一个好机会。
届时李傕的势力必将遭到削弱,董卓就有了与之相争的机会。
而若是胜了,李傕的部从将有相当一部分先滞留在凉州,这也同样给了董卓反击的可能。
所以无论胜败,他们都要努力见缝插针地寻求兴复契机。
在说服陛下血书下诏取信于李傕后,王允也在不断争取在此地的话语权。
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帮上董卓一把。
至于凉州的情况,他也鞭长莫及。
他此刻所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王允唏嘘不已地踏出了未央宫,举目四望间所见,都是一片颓败的宫室遗迹。
今日也实在是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年已高寿的荀爽竟又一次卧病在床,也不知道会不会病情加重。
卢植还与李傕在宗庙祭祀问题上起了争执,被关入了大牢。
他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了。
然而他又不免想到,百多年前的王莽篡政,天下乱起,不也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吗?
所幸大汉火德不衰,有汉光武帝这样的宏图伟志之人,掣起炎汉兴复的责任,仿佛天命归汉,实为不可逆转之事。
天子刘协又有明君之相,仁人志士尤在努力。
那么他还不能放弃!
现在机变风云在前,他王允绝不能走错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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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人在意到的是,今日除了刘协之外,在看向这出凉州方向进军的还有一个人。
她小心地藏匿在围观的人群中,将自己的脸掩藏在斗笠之下,以防被见过她的人认出。
董卓将她册封为渭阳君之时,令她乘坐青盖之车,列队为仪仗,自长安往郿县所起高坛册封,难保闻讯而来的好事者里,就还有记得她相貌的。
目送着这一支军队出行远去后,她又将斗笠压低了些,这才朝着远离长安的方向走去。
她不是别人,正是董卓的孙女董白。
她原本不应该身在此地,而应该被关押在长安宫城之中,作为一个人质。
但两年前修复未央宫和宫城中必要建筑的时候,董卓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便召集了工匠后,在董白所在的住处,又挖掘了一条通往城外的逃生之路。
这条逃生之路并未告
知于他的任何一个手下。
也就意味着,这既是董卓在危急关头给自己留下的退路,也是他对家人的保护。
在李傕对董卓动手之际,董白并未直接动用这条逃生的出口,而是先将曾祖母借助装病的法子给调了过来,而后等待着祖父的反应。
当董卓的那封问候信抵达,她看到信中的“知尔畏寒惧火,体魄不健,勿断饮食,小心珍重”
,便知道,这就是祖父对她的指令了。
去找段煨!
在旁人无法交托信任的时候,只能由她去通知段煨,将长安城中的情况告知于对方。
而李傕分兵进攻凉州,也正是段煨能前来驰援的最好时机。
从长安到郿坞,官道二百多里。
这个距离不算太远。
可惜方今这等困苦时节她若贸然去农户处购置驴马,租赁车驾,只怕要出事,只能靠着徒步走过去。
但想到曾祖母要隐瞒她已不在此地的情况,处境更加危险,若是发觉了床下地道的存在,祖父也有性命之危,董白不敢耽搁,径直朝着郿县的方向而去。
在她身后的包袱里,装着供给她走这段路的干粮,乃是在长安城郊购置的。
这些干粮顶多供给饱腹之用。
不过比起乔琰当年在兖州行路,董白所面临的条件已经要好太多了。
她到底也是在凉州地界上长大的,这种徒步远行之事,在她并未被册立为渭阳君之前,并不是没有做过。
自长安到郿坞的这一段关中平原之地,也因被董卓划归在“私产”
中,而多对流民进行驱赶,那么她只需要远离官道靠近两侧山岭而行,便不会遇到太多危险。
更不用说,在她的前头还正好有军队在行进,因其中也有步兵,行军速度不会太快。
所以她只需要跟上这支队伍的脚程,就可以确保,绝不会有劫道匪徒敢在周遭活动。
而在她的怀中,还揣着一把先前藏匿在地道中的匕首,作为护身的利器。
这足以支撑她找到段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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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领兵马朝着郿县方向而去的李应、樊稠等人并不知道,在他们行进的军队后方不远处,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缀着,只等他们途径郿县后就去寻段煨说及长安之事。
他们也并不知道,在他们的前方还有另外的一股势力在监控着他们的到来。
那是身在武都郡的徐庶所统领的队伍。
早在去年,董卓就按照贾诩建议的那样,为了应对乔琰对孙策的举荐,表奏了汉中张鲁为武都郡太守。
这对于董卓来说,好处绝不只是给益州牧一点结盟的好处而已。
武都郡下抵汉中,上通陇西,东向关中,堪称要害之地。
这个地方的局势越是混乱,对董卓来说也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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