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7 章 347(二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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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登虽然不是其中的一员,但他是被徐州士人推崇备至的存在,便等同于是臧霸的对立面。

    臧霸这么一算,姑且不说他这一路来援令中路的战况进展顺遂,甚至俘获了关平,他的下属也给他添了不少战功啊。

    陈登的父亲陈珪是被他的下属在淮浦抓获的,陈登被擒也有他下属的一份功劳,四舍五入——

    就是他自己击败了陈登。

    若非投靠了乔琰,他哪里能有这等翻身做主的机会。

    这么一看,他这个投降投的不是一般的划算!

    “所以君侯打算对他做出何种委任?”庞统问道。

    臧霸这种性格,

    是能放心地将其用作下属的,

    谁让此人根本没有成为更大范围内统帅的野心。

    但要如何用好他,却不太容易。

    首先很肯定的一点是,不能将他留在琅琊郡了。

    徐州既下,琅琊郡就变成了和袁绍正面接触的地盘,以臧霸的实力还不足以达成替乔琰戍守边界的目标。

    这个地方是肯定不能让他待的。

    一旦他受到更大的威胁,难保不会选择倒戈相向。

    乔琰回道:“让他去扬州,告诉他,我很欣赏他的部从,但是他们此前没有经历过足够的交战,只是因为同乡意气的缘故到了他的手下。而跟随陶谦平定徐州境内的黄巾,其实还不足以算作正式的交战。所以我有意让他们前往扬州和山越交手,磨砺他们的实力,同时会定期将乐平书院达到年限的学子派遣过去在他麾下参战。”

    “且让我看看他能否在与山越的交手中拿出令我满意的成果,也能否给我送去的这些潜力股提供一个发展的平台。”

    要将山越从山中找出,实在是个很费事的工作,交给她麾下的正规军去做,也实在是太浪费人力了,尤其是考虑到还有各地的戍防任务的时候,这种持久战里的消耗更不是乔琰乐于见到的。

    但巧的很,臧霸的出现无疑是填补了这种相对低端战力的空缺,且在山越是扬州难以根治的弊病这种普遍说辞之下,这种委任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在高看于他。

    吴郡四姓即将遭到的全面打击,又让扬州势必不会是世家繁盛的地界,对臧霸来说也是个合适于生存的空间。

    在加入了乐平书院学子的演兵试炼后,臧霸的部从也可以被小范围动兵的调派陆续瓦解,起码不会引发聚敛兵卒过多的动乱。

    简直没有比扬州更合适于他的地方了。

    同样身在此地的鲁肃不由合掌一拍,“此法甚妙。”

    自打鲁肃转投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在庞统口中令他开启眼界的大司马本人,而乔琰的这第一个安排便令他不由眼前一亮。

    “说到扬州便不免令人想到周公瑾此人,君侯对他又是如何考虑的?”贾诩随即开口问道。

    周瑜此刻并未在列,但在这场谋士之间的会议之前,乔琰已经单独找周瑜谈了一次。

    鲁肃并不知道周瑜和乔琰之间隔着个孙策之死,只当贾诩是在问乔琰,到底要如何安排周瑜这个作为诱饵立下大功的角色。

    按说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可作为孙策在世之时的左膀右臂,周瑜若是继续留在扬州且担负重任,难免会成为下一任扬州牧的掣肘。

    所以必须得给他找个合适的去处。

    “这件事我已同公瑾说过了。”乔琰回道,“等徐州事毕后,我有意向天子奏请他为徐州刺史。”

    徐州刺史?

    这话一出,就算前有乔琰和孙策的例子,鲁肃还是不由为之一惊。

    可他旋即便听乔琰说道:“此番淮阴会战,周公瑾于旷野之上与张翼德和刘玄德相持,一直坚持到四方人员到位,军阵转圜自有章法;昔年孙伯符于扬州征讨,周公瑾为其筹谋支援,堪称内政外务精通。徐州乃四战之地,地势平旷,若需有一人在此坐镇调度,周公瑾为首选之人。”

    “在其任下调度的将领我也会另行安排,何况,不是还有你鲁子敬吗?”

    “我?”鲁肃愕然地指了指自己。

    乔琰神情从容地回道:“你鲁子敬看得清臧宣高的态度,难道看不清你自己的实力?徐州既下,你总该升迁才对,我看着主簿之位对你来说实在是有些屈就了,倒不如试一试徐州别驾的位置。”

    “周瑜虽自数年前便开始插手徐州南部之事,但若要论起对徐州的了解,还是需有徐州人士在侧相助。还是说……你鲁子敬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本事?”

    鲁肃拂袖起身,朝着乔琰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激将法这东西,君侯便不必用了,您既对我有此等信心,我自然敢接下这个位置!”

    “好!”乔琰应道:“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她不会对鲁肃说的是,徐州刺史这个特殊的位置交给周瑜,既是对周瑜的考验也是对其他各州抛出的诱饵。

    可一个太过明显的带毒诱饵,在乔琰屡屡行事出人意表的情况下,反而最不容易让人咬勾。

    而这种心理暗示,也恰恰是对徐州的一种保护。

    这样一来,徐州这里真正剩下的大问题也就只剩下一件了。

    鲁肃试探性地问道:“敢问……君侯对刘使君准备如何处理?”

    自建安元年六月里的徐州之变,到如今也已有三年多的时间了。

    刘备在徐州境内的种种举措,虽不能和乔琰在关中与其余各州所做的相提并论,但已算是难得的贤明之人所为。

    如果说让鲁肃迟疑于是否要投敌的原因删减到只剩下一个,那便只有可能是刘备。

    他眼下被俘,权柄被剥夺,到底要面对一个何种后果?

    乔琰叹了口气,“从才干和人品的角度来说,我很欣赏他。徐州北部这几年间登记在册的信息我都一一翻阅了过去,不难看出他是个做实事的人,最难得的是他早年间的贫寒经历让他的眼睛还看得到下头的民众,和陈元龙配合,堪称政令通达,但——”

    这一个“但”字一出,鲁肃已敏锐得意识到,乔琰绝不可能对刘备从轻处理了。

    “他与张翼德情同手足,而张翼德已于此战中身故,若我将刘玄德送交中央,令其凭借着资历重新有升迁为一方大员的机会,参与此战的将士士卒真能因为此人心性仁慈便毫无忧惧之心吗?”

    “去岁我进取幽州,陈兵幽冀边界,袁本初依然固守伪朝,自恃州郡在握。若不杀一谋逆之重臣,我以何震慑此人及其下属?”

    “刘玄德若为庸才,纵其归山无妨,可他若不是,又难以说降,我为何要留其性命以为后患?”

    这

    三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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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必与我说什么你的想法能发生转变,或许刘玄德也能。他若真有投效长安朝廷之心,早该看在他恩师卢公的面子上投诚而来,绝不必等到此刻!”

    “传讯州郡,三日后,杀叛贼乱党于郯县州府之前,以儆效尤!”

    ——————

    “你就没阻止一二?”王朗听着鲁肃转述了乔琰所说的三个理由,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几句乍听有理,再一听总有哪里不太对。

    但不管这理由是否站得住脚,有一个更要紧的原因,让乔琰绝不能在此时杀刘备。

    刘备有徐州的民心!

    准确的说,徐州北部的民心!

    正如乔琰在跟鲁肃说起对刘备的那两句夸赞的时候所说的那样,刘备虽为州牧,却并不像是寻常的上位者一般将眼睛长在头顶上。

    三年多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在此地培养出根基,尤其是对刘备这等脚踏实地的人物来说。

    淮河战线的屡屡对峙,并不影响刘备和陈登依然妥帖地处理着徐州的民生事务,让他成为继陶谦之后为徐州北部民众所认可的徐州牧。

    他是不是叛贼,对这些百姓来说根本不重要。

    若忽然被告知要将刘备处死,无疑会激起民愤的!

    这对于刚夺取了徐州的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我是这么说的……但是君侯说她自有想法。”

    自有想法?

    王朗一拍大腿,有想法也别在这种关键时候啊。

    就算现在徐州易主的战报还没送达邺城朝廷,也难保不会被人寻到可乘之机打上门来。

    要么就趁着交战之际直接杀人了事,要么就直接将人扣押送走,无论是哪一种,都好过她这番以示惩戒的夺命。

    王朗的担心是对的,几乎是在欲杀刘备的决断下达于东海郡各县的第二日,郯县的周遭就已聚拢了数千民众。

    这些众人口中纷杂的话语,在最后只汇聚出了一句话——

    刘使君不能死,他是个称职的州牧啊!

    正因为这个缘故,即便明知找上这位徐州的新主或许会给他们惹来天大的麻烦,他们也依然选择了聚拢来到此地。

    耳闻这些消息传到她的面前,乔琰的眉头都没动一下,照旧和贾诩商讨着徐州各地的驻兵安排,看得一旁的鲁肃和庞统等人都暗赞了一声她的心性。

    可这种冷处理的方式非但没有让这些为刘备请命的声音消失,反而让距离郯县更远地方的人也赶来了此地,顺着这县城的城墙将此地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唯独留下了一条供给行人和车马通行的路。

    这些徐州民众选择了一个对他们来说最直观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态度:若是人少的声音还不足以被听到,那就声音更大一些!

    莫非这还不足以挽回刘使君的生命吗?

    从这两方朝廷对立的角度,刘使君确实站在了错误的一方,可他是从没有对不起徐州的。

    那么为何不能将他救上一救呢?

    在这些请命之人的群情激昂中,他们并未注意到,一辆疾行的马车便是在此时抵达了此地,朝着州府而去。

    而车刚一停稳,便有一衣着朴素的老者从车中跳了下来,直奔正好因民众闹事而从州府出门的乔琰奔去。

    那老者似乎是跑得急了,直接将一只鞋子给跑丢了出去。但他并未在此时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一路行来匆匆,在他面上的风尘仆仆之色混合着焦躁的表情,让他显得无比的狼狈可怜。

    他一把抓住了乔琰的手,连粗气都来不及喘,便已用另一只袖子半掩着面容,出声嚎道:“烨舒,手下留情啊!元叹与那扬州之变有何关联,你且罚他便是,可切莫伤他性命!”

    能对乔琰称呼“烨舒”的,在方今这世上本没有几个,眼前之人不是蔡邕又是谁。

    但在这一刻,乔琰做的并不是搀扶起这位“嚎哭”的长者,做出什么安慰的举动,而是将手缓缓地抽了出来,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在那张素来运筹帷幄,只让人觉得远比她年纪冷静成熟的面容上,罕见地出现了一种伤痛悲愤之色。

    她静静地看着蔡邕许久,方才用一种沉重至极的语气开口问道:“蔡公,连您也要在此时逼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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