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6 章 366(正文最后一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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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气亘天在历代都不是什么吉兆,哪怕这炎汉之名听来好像不该惧火也并不例外。

    孝景皇帝在位之时,天北有赤色如席,长十余丈,随后便有七国之乱。

    有人说这叫赤气,也有人说这应当叫做天裂,总之,便如左传中有言,天裂可不是火德旺盛之意,而是“天裂阳不足,地动阴有余”。

    而倘若赤气贯紫宫就更不是什么好征兆了。

    紫宫便是那代表帝王中宫的紫微垣,位处北天中央之地。

    天裂之象祸及天子,阳缺阴盛将有大祸。

    这便是按照大汉的谶纬之说所做出的解读!

    在本已算是甚嚣尘上的流言之中,这出天象之变,简直像是往滚油之中又加入了一捧凉水。

    “长安城里是怎么说的?”乔琰朝着才往长安回返了一趟的陈群看去,开口发问道。

    秋日的凉意已从北方涌来,在洛阳城里挂上了一层秋霜。

    秋收之后罕见地下了一场雨,却也只是一阵淅沥便已过了。

    但当这场雨过之后,气温便已实在下降了很多。

    自前几年便出现的入冬尤寒的情形,好像根本没有因为旱灾的爆发而有所转变,反而彻底变成了一派常态的酷烈严寒,这才只是十月里,入了夜便已寒气刺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气温的陡降,才让乔琰能将一句本应当在气血上涌的愤怒中说出的话,说得无比的镇定。

    简直像是……像是在谈论的事与她无关一般。

    也还没等陈群回话,她已自己先接了下去,“其实猜也能猜到一些,这阳缺阴盛、大汉有祸的天象,这群安稳日子过多了的家伙甚至不会想着套到那位邺城天子的身上,只会觉得是我牝鸡司晨,越俎代庖,有行僭越之举冒犯王业之态。”

    “何故?”乔琰不无嘲讽之意地笑了笑,“因为他们已在潜意识里觉得,袁本初何来这个攻破长安冒犯帝宫的本事!”

    那又何来的赤气贯紫宫呢?

    这些食君之禄的蠹虫可不会觉得是他们之中的什么人光吃不做,有意图颠覆社稷的行径,才引发了这样的警告,只觉得无论是对天裂的阳缺之象还是对赤气的有人谋求自立解释,都正在指向此刻居处洛阳的乔琰。

    “说不定他们还觉得,建安二年的地动之事,也同样要以那地动阴有余的说法来解释。”

    陈群:“……”

    乔琰抬了抬眸:“我猜中了?”

    看陈群这个反应她都不用听结果了。

    不过若要陈群回答的话,其实也不能说完全猜中,比如说牝鸡司晨这个词就没从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家伙口中说出来,但大差不离确实就是乔琰所说的这一番意思。

    这些在长安城中流传的天象有变说辞,并未明确地指向乔琰,却又好像每一句都在内涵她。

    一年之内连取二州,包括扬州也以更加明确的方式归于长安朝廷,已让乔琰身上累加的战功到了

    一个更加可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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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她亲自夺回的益州、徐州这些地方,更是只知大司马,不知天子刘虞。

    而就连交州的归附都是因为大司马的存在这才引发的。

    倘若等到她攻克了袁绍和曹操之后,谁知道她的气焰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他们只能趁着此时对她做出一番打压。

    这些促成了这种流言传出的人或许并不像是刘扬、淳于嘉等人一般希望将乔琰除之而后快,却必定希望将她的权柄分薄出去。

    只因在绝对的优势面前,谁都觉得,换了谁在乔琰的位置上,都绝不可能在这等九州对四州的交锋中落败。

    但这种认知,简直荒唐可笑到家了!

    “长文不像是个不敢说话的人,何故如此沉默?”乔琰又追问了一句。

    陈群当然不会是个不敢说话的人,他负责的是法令的制订,又从今年被乔琰从长安调度到洛阳后专门负责洛阳移民的刑讯讼狱,要说口齿灵便,在乔琰麾下的人里,他得算是居于前列的,可在此刻,面对着乔琰以闲聊一般口吻发出的问题,他却无端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些梗塞。

    即便是与乔琰之间的相处并不算多的陈纪,都因乌龙教导了一阵田丰的缘故,对于乔琰推行的种种实在举措多了几分了解,因赤气贯紫宫天象后的流言,拄着个拐杖和人在长安街头争辩高低。

    可有些人却宁愿相信天象和历代大将军夺权的“可能”,也不愿去看一看,置身于洛阳的乔琰到底过的是何种生活。

    在这一个天象陡变之中,撕开了多少原本还能掩盖得住的体面。

    “君侯数年间施恩于民,结交于各方,不至会……”

    不至于会因这样的流言而被打倒。

    可下一刻,他便听到乔琰问道:“你所说的这个结交于各方里的各方,没有谋求上进的私心吗?”

    ——————

    刘协随同养父抵达洛阳周遭的时候,便发觉洛阳的气氛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凝重。

    今年的三四月里,他的养父就已提出了想要搬迁到洛阳的想法,得亏是他想到了一番说辞,以旱灾之中洛阳城中可能会面临种种压力为由,将养父的决定给劝说了回去。

    但到了九月间,洛阳已算是平稳度过了今年的旱灾和大疫,又因将一部分人口朝着关中地界转移,加上秩序的构建已在这一年间基本完成,再次对外发出了招募民众的号令。

    到了此时,他便不能再用先前的理由来和养父交涉了。

    去还是不去,他总要给出个明确的答复,而不是含糊其辞地拖时间。

    刘协想了想,最终还是做出了冒险前往的决定。

    六年多了。

    距离他被董卓劫持后离开洛阳已经过去六年多的时间了。

    六年足够让一个当年还不足十岁的孩子长到如今的少年人模样,就算是刘

    ()    协在偶尔对着池塘水面沉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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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更没法让人将他和曾经的天子刘协联系在一起。

    就算真有人有此等眼力,他也完全可以用人有相似来解释过去,毕竟谁又会相信,一个曾经坐在天子位上的人,居然会对被人找回来重临至尊宝座没有任何一点兴趣。

    这便是他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直接迁居,而是打算先来洛阳看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总得真将这洛阳景象收入眼底才能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个宜居之地。

    但好像,他们选了个有些特别的时间来到此地。

    刘协本能地在行走间低垂着脑袋,尽力让自己的存在感再小上一些,他的养父却是个擅长与人交际的存在,已和路边一个颇有几分义愤填膺之色的年轻人攀谈了起来,问询如今的洛阳是个何种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他一听有人发问顿时像是打开了话茬子,“洛阳民多,商贾也多,因那长安是天子脚下,又与此地以崤函道相连同属司隶,便不乏商人从长安采办了货物送到洛阳来兜售。”

    养父问道:“这跟我问的问题有何关联?”

    “当然有关系了。”那年轻人愤愤不平地说道,“既是不乏从长安来的,那么长安的市井之间有何种说辞,也就理所当然会传到洛阳来。我们这地方好不容易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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