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Chapter 6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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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伴随着开锁推门声,罐头惊觉的犬吠声响起,祁夏璟抬眸看清玄关处进来的青年,沉声制止:“罐头,回来。”

    丝毫不惧冲着他龇牙咧嘴的金毛,周屿川面无表情地进门换鞋,手里提着纸袋,径直走向厨房冰箱。

    离开时,本以为母亲就塞了花茶,下班到家才发现后备箱里的龟苓膏,通知过黎冬后就开车送过来。

    黎冬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吵架,周屿川更懒得开腔,就听懒懒靠着座椅的男人发话:

    “你哪来的钥匙。”

    备用钥匙自然是黎冬给的,周屿川冷冷一笑,将东西塞进冰箱后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祁夏璟,冷嘲反问:

    “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外来物种,有什么资格问我。”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祁夏璟闻言微微抬起眉梢,似笑非笑:“小屁孩没谈过恋爱吧,不懂什么叫‘同居’?”

    周屿川冷呵出声,不甘示弱:“吃软饭也能说的冠冕堂皇,你倒是很懂给自己屎上雕花。”

    话毕,青年余光瞥过铺在餐桌的冲锋衣,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讶异,转瞬即逝。

    祁夏璟精准捕捉到周屿川脸上一

    晃而过的表情。

    眼底散漫消失无踪,祁夏璟不自觉坐直身体,深邃而直穿人心的黑眸盯着周屿川,沉声压迫感极重:

    “你认得这件衣服。”

    用的是肯定句。

    周屿川眼底寒意更重,薄唇在压抑情绪下抿紧绷直,就听祁夏璟沉哑的嗓音在房间一字一句响起:“我和黎冬十三年前见过面。”

    “处于某种原因,”祁夏璟话语一顿,再出声时只觉嗓子干涩到发痛,

    “她喜欢我,所以留下了这件衣服——”

    “祁夏璟。”

    “明明什么都记不起来,”周屿川宛若冰层下蓄势待发的火山,面若霜寒,“却能自顾自编出这么多故事,你心安理得享受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黎冬的性格绝不会和你说这些,你认得这件衣服、甚至知道他背后的含义,说明你一定是通过其他方式得知。”

    祁夏璟置若罔闻地继续推断,可怕的洞察力敏锐精准到令人心惊,他紧盯着周屿川每一丝微表情:“是足以说服黎伯父不再阻挠的东西,对吗。”

    “你强调过我不知道黎冬会画画,所以那件东西,是不是画有我们过去的画册——”

    话音未落,对面站定的周屿川直奔祁夏璟而来,在男人说完答案之前猛的拽住他衣领,挥拳要重击他面门。

    祁夏璟丝毫不躲,只黑眸沉沉地平静迎上青年双眼,语调低冷:“我要你手里的画册。”

    “周屿川,”对峙中,有沙哑男声一字一句清晰响起:“我欠她的,只能由我来偿还。”

    “......”

    不知多久,在一道摔门巨响后,空荡无人的封闭彻底陷入死寂般无声。

    祁夏璟久久望着静静望在餐桌上的黑色外套,只觉头痛欲裂——

    直到现在,他仍然想不起,那年何时曾见过黎冬。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敢信,在他无从得知的无人角落,黎冬曾喜欢过他那样长久。

    丢在黑色外套上的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再熟悉不过的姓名。

    【阿黎:衣服很暖和】

    【阿黎:谢谢】

    再普通不过的对话,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

    眉头紧锁,祁夏璟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余光瞥见客厅独自玩耍的罐头。

    金毛此时正鬼鬼祟祟站子书架前,费力地抬起前腿,用爪子扒拉祁夏璟随手放在高处架子上的遥控器,尾巴不停地欢快摇摆。

    太阳穴突突直跳,祁夏璟满腔烦躁在此刻彻底爆发,低呵道:“罐头!”

    做坏事当场被抓的金毛吓得一激灵,失去重心后,爪子直直向前划拉,不仅是边缘的遥控器,连同摆放在架子上的书都一起推下去。

    一时间,鸦雀无声的房间里,只剩下书册接连砸落在的声音。

    “......”

    书架旁狼藉一片,终于自知犯错的金毛嗖的躲到茶几下趴着,黑豆似的眼珠滴溜溜转,警惕

    地看着祁夏璟走向书架,而不是来揍他。

    深吸口气弯腰,祁夏璟压着火,拾起三四本书放在臂弯,要去捡脚边的书册时,却被压在最底下的一张泛黄照片、以及照片下便签的熟悉笔记吸引目光。

    他第一眼,便落在照片上最角落的稚嫩面孔。

    那时的黎冬已是疏冷性格,哪怕合照也不看镜头,叛逆地扭着头,朝右向上的位置看去——

    顺着合照中女孩直勾勾的视线,祁夏璟看见目中无人的少年,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五官。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铁掌紧攥着不得呼吸,祁夏璟在那一瞬甚至生出怯懦,不敢再看黎冬那时的专注眼神。

    他匆匆反转合照,在背页又见两行秀娟小字,那年漆漆墨色在十三年的无人问津中,褪去几分沉黑。

    【Youaremysummerbreeze】

    【你是我三十九度的风,风一样的梦】*1

    “祁夏璟。”

    “我是个太不善言辞的人,有些话如果不亲笔写下来,或许一辈子都没法说出口。”

    猝不及防的过往巨浪般将人卷席吞没,祁夏璟早已无能用言语形容感受,几近麻木的怔怔阅读着便签上,黎冬不知何时写给他的长长一段。

    “我不知道事情该从哪里说起,以至每次下笔都大脑空空——晦涩的心事埋藏太久,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若再掏出来同人分享,会感觉到绵长的刺痛。”

    “大概你不会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学校,而是十三年前的仲夏雨夜,7月2日晚上,你十五岁生日正好过去十天。”

    “大概你不会知道,我们第一次对话是你夸我名字好听,因为你喜欢冬天——这是我第一次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我觉得冬季严寒,就像我这个人一样,冰冷无趣。”

    “大概你不会知道,我们两人之间先动心的,其实是我。”

    “大概你不会知道,这段话我写了三十三遍,修修补补缝缝改改,只有一句话从未变过。”

    “祁夏璟,我是不是从未同你说过,我喜欢你。”

    深吸口气,祁夏璟看着“我喜欢你”四个小字,唇边泛起苦涩笑意,哑声低低道:“是啊,这四个字,我等了整整十年。”

    “那年还在一起时,我曾想过和你坦白,又害怕这份过于沉重的喜欢将你惊扰吓跑,直到分开也选择做个胆小鬼。”

    “但今天,那个胆小鬼想要勇敢一回,想要为分别的遗憾十年道歉,想大声告诉你,我喜欢你。”

    “祁夏璟,我想我人生将度过数十炎夏,但不会有任何一个,如你般惊艳时光,温柔岁月。”

    “你是我三十九度的风,风一样的梦。*1”

    “希望这场如梦般永不停歇的夏日清风,经年不停而延绵远长,终迎来我们重逢相爱的寒冬。”

    娟秀字迹戛然而止。

    心跳震耳,血液崩腾冲击心脏,祁夏璟垂眸最后看向落款时间,发现是去沈初蔓家聚会的那天,黎冬曾承诺过赠他一礼物,希望他喜欢。

    同样的,也是他在海边等不及剖白心事的那一晚。

    好像他们在相互喜欢这件事上,总是有别样的默契。

    便签纸上的每个字都深深刻印骨肉血液,毕生难忘,祁夏璟将纸条和合照重新夹进书页,物品归位。

    夜深人静,长久恒远的沉寂像是时间过去一世纪那样久,书架旁站定不动的男人才终于沙哑出声:“......谢谢。”

    这份礼物,他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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