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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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隐痛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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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佑十七年,靖安侯离京镇边,京中安王篡位。

    安王坐上龙椅第一件事,就是为了防止靖安侯带兵勤王、犯上作乱,下令将靖安侯府上下拘入牢中,以令靖安侯交出军权。

    他预见此事,第一时间要带领家人侍从撤出京中,连大房众人也没落下。

    却是大伯父卫锦程为了找门路投效安王,通风报信,引人前来,混战中反手砍断了他的膝,将靖安侯府献做了祭品投诚。

    母亲身为女眷,经旧时亲友转圜、才勉强因病赦出了诏狱。

    而他这位小侯爷,便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被遗忘了整整两年。

    他伤腿烂肉露出白骨,却到底身份重要,诏狱中人不敢胡来,可侯府众人却没这般好运气,连随风等人,都折在了那暗无天日的诏狱中。

    彼时京中风声鹤唳,谁在意几个侍从仆役的生死,便连一声呼喊都传不出来,便无声无息地殁了。

    之后迎来的,是父亲亡故,母亲被大伯父一家逼死的消息。

    两年后。

    是沈鸢亲自来将他背出狱。

    那时的沈状元很瘦,一步一踉跄。

    他问:“卫锦程一家死了么?”

    沈鸢不语。

    “死了吗?”

    他咬住沈鸢清瘦的肩膀,咬了满嘴的骨头和血味儿。

    他蓬头垢发,仿佛寄身在沈鸢身上的恶鬼,连恨意都侵染到了沈鸢身上,一字一字问他:“沈鸢,你这般心胸狭窄、这般小肚鸡肠……你杀了他们吗?”

    沈鸢没说话。

    他问:“你那般敬爱我母亲……你帮她报仇了吗?”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沈鸢的眼泪。

    落在肮脏的青石砖上。

    沈鸢说:“没有。”

    “卫瓒……我没有。”

    那天出了诏狱,天乌沉沉地压了过来,他与他渺小的可怕。

    闭上眼时他琢磨,自己可真是个王八羔子,那时沈鸢怎么就没给自己一巴掌呢。

    膝下却仿佛又一阵阵疼痛起来。

    回了书房,却越发睡不着。

    他随口问:“随风,若我与父亲心思有悖,你是听从我,还是听从我父亲?”

    却听随风语气有几分重:“小侯爷,咱们是跟你从军营里出来的,只认您一个将领。”

    这话其实不必问。

    随风和他身侧几个侍从,都是他从边关带出来的,是一个伙吃过饭的,也是他头一次有自己的兵。

    没叫他们死在边关,却叫他们死在了牢狱中。

    他沉默了片刻,笑道:“既是我的兵,我叫你们做什么都行?”

    随风郑重其事道:“听凭吩咐。”

    他便提起笔,写了两个字,笑道:“那你将这纸笺,递到沈鸢那儿去。”

    随风尚且以为是机密,双手接过,只见上头两个大字。

    ——寝乎?

    随风嘴角抽了抽:……

    卫瓒一本正经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你问问他睡了没。想我了没。”

    他说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随风又让他恶心得一抖,领了这丢人的差事去了,没过了一会儿,又灰溜溜回来了。

    随风低着头说:“……他没说话,好像偷偷骂您呢。”

    他禁不住一乐。

    心道挺好,小病秧子忙着

    骂他(),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却又见随风低着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把手里的一册兵书给他,说是沈鸢给他白日的谢礼。

    原话是说,拿了便走,两不相欠。

    他一看,似乎是他上次去沈鸢那边,有兴致拿起来的那本《战时方》。

    这书要让他爹瞧见,非高兴坏了不可。

    字里行间皆是沈家人的批注,老旧的书页上,依稀透出沈鸢身上特有的药香与淡淡沉香缭绕的气息来。

    边边角角有些发软,似乎是被人抚摸得卷起又磨平、磨平又卷起。

    那修长的指尖不知掠过了多少回,才将纸张都摸得老旧柔软了。

    ——沈鸢平日最着紧这些兵书,竟舍得送他一册了。

    他伏案笑了一会儿,翻了几页来读,那药香似乎已从书页沾染到了他的指尖儿上,不自觉涌上来隐约的安心和倦意。

    从诏狱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枕着沈鸢的药香睡的。

    这气息太实在熟悉,他读了几页便道:“回去睡吧,困了。”

    随风欲言又止道:“主子。”

    他“嗯?”了一声。

    随风道:“我去传话的时候,沈公子……还在读书呢。”

    “应当是预备在旬考的时候将您比下去。”

    隐晦的意思是,您得上进。

    他道:“他二更,我三更,我三更,他四更,这学海无涯,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去劝一劝他,回头是岸罢。”

    随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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