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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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他。

    才会为他设计这样一条严丝合缝的道路。

    沈鸢怔怔地听着,睫毛颤了颤,身子不自觉地越来越紧绷,目光越来越紧张。

    卫瓒仍是一个字一个字往下说。

    像是眼睁睁将沈鸢死亡的过程复述了一遍,直到康宁城一战,他顿了顿,却还是说了——连同照霜的陨落。

    他越是了解沈鸢,便越明白,自己在沈鸢面前藏不住什么。

    沈鸢越是聪明敏锐,受到创伤时便越疼,命运从未公平过,它最爱挑软柿子来回碾出汁水。

    而沈鸢就是那一颗最不服输的软柿子。

    卫瓒已说到沈鸢面色发白了,他终究是住了口,轻声说:“别怕。”

    沈鸢说:“没有怕。”

    又翻个身说:“还没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可怕的。”

    一直是这样。

    怕了也不会说怕。

    卫瓒低着头,不想告诉沈鸢,他杀了安王的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怪梦。

    梦见他坐在树下,拼一只玩偶兔子。

    母亲送给他的,一直放在床

    头的旧兔子,不知被谁撕坏了。

    破碎的耳朵,破碎的红眼睛,柔软的棉絮像白花花的雪。

    被撕开时只用了一瞬间门,他却再也没法儿把他拼回去了。

    卫瓒把沈鸢搂得紧紧地,他这时才发现沈鸢的身体一直是微凉的。屋里熏笼蒸了那么许久,也不见身子暖和起来。

    卫瓒喃喃说:“折春,不会一样的。”

    “许多事情都改变了。”

    “不会一样的。”

    沈鸢低低“嗯”了一声。

    卫瓒侧卧的影子被光线在地上拉长,像一只巨大的野兽,竭力把沈鸢藏在他肚皮之下的皮毛里。

    他的沈哥哥。

    他的兔子。

    ++++

    沈鸢第二天一早,本以为卫瓒还会赖在床上,谁知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身侧已没有人了。

    手脚却比平日里都暖和了许多。

    他只要一入秋就身上发冷,昨夜却睡得格外暖和。

    想来跟卫瓒不无关系。

    阳光穿过床帏时。

    他蓦地想起昨晚黏糊得拉丝的回忆来了,不觉耳根一烫。

    脸埋进了枕头里,只冒出一只微红的耳朵来,心道要么怎么总说月色撩人呢,人一到了夜里,就容易干出些不大清醒的事儿来。

    心里却道幸好卫瓒识趣,早早便走了,省得知雪照霜发现他们之间门那些猫腻。

    ……也不知这人正常了没有。

    夜里那些话实在叫人难受,只是他听了都如此,卫瓒如同亲历过一般,也不知心里能不能过去。

    他这般想了几番,难得在床上多赖了一阵子,

    待知雪她们进来了,他便装作一副无事发生似的模样,慢吞吞踩着鞋,从床上起来了。

    却见知雪这小丫头,一副审讯他似的模样,茶壶似的叉着腰,眼巴巴地说:“公子,小侯爷一早从咱们院子出去的。

    沈鸢“哦”了一声,低着眼皮也不接茬,只淡淡说:“可能昨儿东西落了吧。”

    又问:“他气色还好么?”

    知雪说:“挺好的,还冲我笑呢。”

    ——那就应当是没事了。

    知雪没忍住,又说:“小侯爷一早还送了东西来了。”

    沈鸢一怔,道:“什么东西。”

    知雪便指了指桌上摞得小山一样高的食盒匣子。

    沈鸢随手挑了一个打开,便瞧见上好的雕花木盒里头,满满地塞着糖果,各色形状都有,晶莹剔透的,透着隐隐的花香,外头还挂着一层白霜。

    ——似乎是京里近来时兴的糖果。

    再拉开一匣子,又是各色果脯甜点。

    送来了十几盒子,竟都是些糖果甜品匣子。

    下意识拿起一块来吃。

    甜意在舌尖儿漾开,这才想起昨儿卫瓒尝了他嘴上的苦药,不自觉耳根就是一热。

    ——苦倒是不苦了,也不怕他蛀了牙。

    知雪咳嗽了一声,意有所指说:“一早上点心铺子来送了七八趟,像是整个市坊都让小侯爷给扫了——公子,小侯爷是什么意思啊。”

    沈鸢眼神飘忽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半晌撑着面子,继续装模作样,说:“谁知他是什么意思,且收着吧。”

    房内一片寂静。

    沈鸢若无其事,一力死撑。

    知雪沉默了片刻,终于横下了一条心,说:“公子。”

    沈鸢:“嗯?”

    知雪说:“……你嘴唇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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