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2)
隆禧抬头看了眼顾问行, 看他和往常一样神色恭谨,甩甩脑袋将刚才的感觉抛之脑后,殷勤的帮哥哥给杨光先定罪。
他最喜欢玩找茬啦。
新历法上“依西洋新法”那几个字是他们家汗阿玛亲手写的, 说什么这几个字是对大清的不尊重,是冒犯皇帝。皇帝都不介意,他跟着捣什么乱?
还有新历法只推算了两百年,暗地里在嘲讽清朝短命,只有两百年的国祚, 他脑洞那么大怎么不去天桥底下说书呢?
历法要是能推出上千年,以前的《大统历》《授时历》为什么需要修改, 他们继续用几千年前的夏历不就得了。
前几条污蔑的好歹能掰扯几句,最后那说的是什么, 汤若望在传教士聚集区里屯兵图谋不轨?他当官府是吃干饭的吗?传教士聚集区里发生的事情官府还没来得及察觉他怎么发现的?他是不是和那些人勾结在一起,分赃不均才愤然弹劾举报?
传教士不可尽信, 有点防人之心不就行了。正常人的做法应该是趁传教士在自家地盘, 软硬兼施让他们把会的东西透露出来,把好处弄到自己手里才是真, 人可不可信不重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师夷长技以制夷。
现在的时间点太早,他不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耍嘴皮子,但是道理都是想通的, 西洋人手里有他们没见过的好东西, 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能学的学、不能学的抢吗,把人往死里整算怎么回事?
有猫腻!有问题!他肯定有鬼!
小家伙叭叭叭说个不停,把胡搅蛮缠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少年帝王捏捏下巴,心里浮现出一个好主意。他这宝贝弟弟那么能叭叭,朝会的时候能带上他去舌战群臣吗?
皇子开始到了年纪本就该和其他王公大臣一样上朝站班, 他当年出过痘回宫就开始跟着站班,天知道他当时连乾清宫的门槛都跨不过去,得让侍卫抱进去才行。
他们家汗阿玛走的早,他继位的时候常宁还不记事,隆禧就更小了,还是个走路都走不稳当的奶娃娃。后来他们年纪渐长,奈何前朝被四大辅臣把持,他这个皇帝哥哥不当家,弟弟们也没有站班的必要。
他以前觉得大早上起来到乾清宫听政是个苦差事,反正什么都听不懂,人在那儿和不在那儿完全没区别,所以一直没提过让两个弟弟跟着站班。
现在想想,之前的想法还是太狭隘了。小家伙们参与朝会没啥大用,却不是排不上用场。不会办差不要紧,他们可以捣乱啊。
隆禧正说着,忽然感觉他们家三哥的眼神不太对,“怎么了?哪儿说错了吗?”
他没觉得哪儿说的有问题,三哥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挪到二哥身后,拒绝和满肚子坏水儿的三哥正面接触。他有预感,臭哥哥肯定在想法子坑他。
好的不灵坏的灵,怕什么来什么。
隆小禧看着狼外婆一样的三哥,开始后悔来清宁宫玩,“三、三哥,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隆禧长大了,能给哥哥帮忙了,下次朝会哥哥带你去玩怎么样?”康熙笑眯眯把宝贝弟弟拉到怀里,拐小孩儿的姿势非常熟练,“三哥当年早早就开始跟着诸王站班,隆禧不想落后太多吧?”
隆小禧绷紧身子,“向五哥学习,隆禧不介意落后。”
康熙一拍桌子,“下次朝会开始站班,让二哥带着,你和常宁一个都少不了,就这么定了。”
“这不公平,凭什么五哥能那么晚开始,我就必须得向三哥看齐?”小家伙可怜兮兮的埋怨着,奈何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委委屈屈的接受,“上朝站班什么时候起床啊?”
康熙心情极好的给宝贝弟弟讲上朝站班需要注意什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有人傻到和那么小的小孩儿说正事,他们过去就是点个卯。
不过以前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家隆禧第一次上朝站班不能悄无声息的过去,必须得搞出点动静来。由头他都找好了,杨光先弹劾传教士这件事就行。
“想让我替你扰乱朝堂就直说嘛,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我还以为真的要上朝站班呢。”隆禧松了口气,拍拍胸口保证道,“三哥放心,吵架这事儿弟弟在行,下次朝会是什么时候来着?”
康熙:“明天早上。”
隆禧:……
你直接说天天都上朝不就得了?
小家伙白了臭哥哥一眼,催着他们继续干活,自己去找顾太监继续听故事。他明天就要去朝会上出风头了,得多收集点素材才行。
顾太监刚才说杨光先在他们家汗阿玛在位时就开始弹劾汤若望,他们之间多大仇啊,怎么那么锲而不舍?难道因为汤若望一个西洋人被任命为钦天监监正,他却只能在钦天监打杂?
顾问行是宫里的行走的答题器,隆小禧就是宫里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别人问问题是问问题,他问问题那是专挑稀奇古怪的角度抬杠。
又称,行走的小杠精。
平时抬杠容易被哥哥念叨,朝会上抬杠没人和他杠,实在不行的话,还有万能的“他还是个孩子”大法,区区一个杨光先,小意思。
他嘴炮小能手的称号可不是说着玩的。
顾问行无法,看他们家皇上没有要管的意思,只好挑着自己知道的继续给这小祖宗讲故事。
不说远的,就是杨光先进钦天监之后的事情。他和汤若望算是结怨已久,单方面的那种。从他进钦天监那天起,弹劾汤若望等传教士的折子就没有断过。
先帝爷对西洋来的传教士很是重用,杨光先的弹劾折子没有用武之地。不过这文人的笔杆子能杀人,写折子没有用,他还能写文章来排斥西洋人。文章名起的还挺好,叫《辟邪论》。
大清入关的时候其实不怎么在意那些西洋传教士,派得上用场的就用,派不上用场的就和寻常百姓一样,最多就是看管的严了点儿。
那些人的长相和他们相差太多,走到哪儿都显眼的很,想不注意都难。
听那些传教士说,西洋那边觉得他们脚底下的地是圆的。
杨光先对之嗤之以鼻,甚至曾和汤若望争论说,如果人脚底下的地是圆的,他们站着的时候侧边和下面的人怎么办?人又不像虫子一样在墙上爬,也不能像蝙蝠一样能倒立悬挂,说地是圆的这不是在胡扯吗?
三岁小孩儿都知道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可有谁见过水浮在天上?
汤若望大人既然说他们大清和西洋相距万里,西洋在他们下方,按照水往低处流的说法,那儿应该全是水才是,人哪儿能活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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