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剑出山河(1/2)
陈冀察觉到右手手心正握着什么东西,下意识想要松开查看,指尖摩挲了下,依稀记起是在自己意识朦胧之际,白泽塞入他手中的。猜到大抵是蜉蝣的遗骨,精神为之一阵,又蜷缩着手指握紧。
一剑蜉蝣过后,陈冀深知自己已要消陨,纵然白泽以自身气运驱用蜉蝣遗骨,为他逆转一寸光阴,这等法宝亦没有那般大的神通,可以令他恢复往昔。
是以他此刻只能静躺,听着众人鬼哭狼嚎,费好大劲才微微睁开眼,却无力多说一句话。
张虚游把了半天脉,也不知该如何表述。陈冀的脉象太残破了,全然不似修炼几十年的剑道高手。
周师叔见他紧皱着眉,不敢惊扰,在一旁不停地拍手。又将身侧的同伴往后推去,嫌他喘气声太重,切莫将这回光返照的一点命火给吹熄了。
张虚游斟酌半晌,不敢再吓人,只委婉地道:“没有性命之危,好好休息,可以调养。”
“那就好,那就好!无碍就成!”周师叔眼里蓄着的一池泪此刻才敢落下来,今日面子丢大了,也顾不上多这一回,擦着脸笑骂道,“陈冀,你这老小子,一次两次大难不死,光会吓唬我等!再有下回,我当真动手打你!”
他朝边上一瞥,看见自己那不着调的徒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我说你!你这孩子!”
周师叔用长袖甩了下柳随月,斥责了声。
他怎么会有这么个徒弟?
柳随月边哭边笑,脸上的表情就写着“诙谐”二字,顺势捻起师父的袖口,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大悲大喜之后,脑子里总算能挤进来些新的东西,抽着气问:“那先生呢?”
周师叔怕了听她说话,觉得这孩子今日特别晦气,往日慢半拍的习惯都改了,飞速回了句:“之前先生的真身出现在剑阁附近。绝尘师侄已带人过去查看了。”
张虚游招呼了几人,合力将陈冀抬到塌上去。
先前派出去的弟子也利索地捧着床干净被褥回来了,给陈冀披到身上,并在床榻前生了盆碳火,煮一壶驱寒的热汤。
另一弟子跑来回报说,陈冀山下的那间门草屋不幸被一棵倒塌的古树砸出个大洞,里头物品都浸了水,这两日怕是不能住人。也没翻见什么干净衣服,于是找别的师叔先借了两身。
张虚游叫闲杂人等都且退去,不要围在这里旁观,搬过屏风遮了视线,给陈冀换下湿衣服。
众人依依不舍,还想再看看陈冀那张老脸。尤其是对方瞪着双目一副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实在是太过罕见。那些个积压多年的旧怨,总算有了得报的机会。又因他死而复生的喜悦,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方才还凄凄惨惨的师叔们表情一变,各个往陈冀身边贴去,挤眉弄眼地
取笑。还是被弟子们半推半劝,才拖到前方的厅堂。
弟子们这才见识到,陈冀当年得罪的人可真不少。能凭一己之力,将整个刑妖司的人都开罪一遍,实属惊人。
这边刚手忙脚乱地处理完,众人正在商议山中善后的庶务,没说两句,那头狐狸抱着面万生三相镜,哭嚎着走进殿来。
众人见状,刚松下来的心便又是一沉,自发给他让出了条道。
狐狸哭得涕泗滂沱,一路过来嗓子都干哑了,近乎要背过气去。用袖口不住抹着泪,坐到一旁的空座上,举起三相镜照了照脸。
看见头上那撮还没长好的碎发又乱了开来,他抬手压了压,没能压下去,便任由它横七竖八地翘着,继续一波三折地发泄起来。
众人听他哭声哀怨,手中拿着三相镜,而白泽又久未回归,自然以为是先生遭遇了什么不测。
端着热茶过来分发的弟子手上一抖,杯盏险些滑摔下去,强撑着把托盘放到一旁的桌案上,眼泪夺眶而出,哀恸地哭了出来:“先生!”
周师叔被他这一嚎,再次头晕目眩起来,今日这番起起落落,将他心绪砸了个稀碎,声音嘶哑不堪道:“怎会如此!妖王虽转走了人境国运,可倾风师侄不是拔出社稷山河剑了吧?先生只要撑得口气在,天道重新赠予的气运,该能叫他续得一命!”
“怕是为助倾风师侄拔剑,先生冒险与妖王跟龙脉抗争,连那点新得来的修为也用了出去。当时剑阁上何等壮阔的动静,我们远隔在山门之外都能有所闻听,先生亦是独木难支啊。”
“如何能担先生这等大恩!”
哭声断断续续地连成一片。
“你们哭什么?”狐狸抽了抽鼻子,一脸的莫名其妙道,“我哭是因为我回不去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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