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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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最后的半年里,她整日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爱伏在桌上写诗。

    写来写去,也不过就是,她和孟维钧初见的那一首。

    诗成了,孟兆惠端起来读一遍,又扯着嗓子放声尖叫,撕得粉碎。

    精神正常的时候,也会站在阁楼上看路人,每一个都面目可憎的样子。

    到她大剂量地服用镇静药物,一次吞食过度,安静地死在了一个春日早晨。

    孟维钧闻讯赶来,抱着尸身痛哭一场,在杭州火化了,将骨灰带回了北京。

    到现在黄梧妹都不知道,在杭州那段时间,她的女儿都经历了什么。

    她总以为孟兆惠死在北京。

    孟葭摇了摇黄梧妹,“外婆,外婆。”

    黄梧妹回过神,用手背摸一把眼泪,又揉她的脸,“葭葭,不要走你妈妈的老路,千万不要。外婆岁数大了,再也禁不起了,明唔明啊?”

    “我保证不再联系他,我好好读我的书,不会再和他有瓜葛。”

    她咽下泪,干哑着喉咙,拼了命地点头。

    黄梧妹把她扶起来,又去掀衣服,要看一眼她的后背。

    孟葭躲开了,摇摇头,“没关系外婆,没多重,我一点都不疼。”

    黄梧妹面上笑了,心却揪成一团,“疼才好,不疼你记不住!”

    她也哭哭笑笑,“我记住了,真的都记住了,您放心。”

    黄梧妹点头,“让张妈给你上药,快点去休息。”

    她强撑着,忍下那股辛辣的痛楚,努力使自己笨拙的走路姿势,看起来正常。

    等出了祠堂,孟葭才敢扶腰,一瘸一拐。

    她走到那株纹理通直的柳杉下,牢牢撑住树干,粗糙干裂的树皮摩擦着手掌心。

    孟葭一点知觉都没有,冷如冰霜的月光,透过枝叶照在她身上,像失了魂。

    “哇——哇——”

    沉寂天边掠过两只昏鸦,一片锥形螺纹的叶子在眼前掉落,孟葭缓缓抬头看了一眼。

    背上的疼钻心裂肺,费了极大的力气,孟葭才挤出一个,近乎哽咽的笑来。

    从今天起,她就要和钟先生,当回陌生人了。

    孟葭想起来,刚过去的那个夏天,她也是这样站在树下,跟钟先生道别,轻声提醒他山路难行。

    他当时立在门边,树影摇晃里,一道清俊的身形。

    现在是真的要道别了。原来成年人的告别,连知会对方不需要。

    幸好,还有这一树的盛夏蝉鸣,会替她记得,钟先生来时曾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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