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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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的同时顺便帮娘子也剥了,男人伺候女人,还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儿,尤其是周二郎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那怕是剥鸡蛋这种小事儿,亦是代表着对这个女人最大的看重和宠爱。

    朱云娘胸口酸胀,眼圈儿控制不住得红了。

    周老爷子瞥了儿子一眼,没说话。

    他虽觉得儿子做法不太合规矩,可到底是小俩口之间的事儿,只要不是两个人不好好过日子,其它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规矩再大,大不过家和万事兴,现在家里这么好,干啥非得没事儿找点儿事儿,再说了,儿媳妇嫁给二郎这么多年都没过上过好日子,当得二郎给人家剥个鸡蛋吃。

    这么一想,老婆子嫁到周家这么多年,跟着他吃苦受累这么多年,他这一家之主不也得表示一二?

    老头儿蔫不声地剥了个鸡蛋,攥到手里,趁众人不注意,端起老太太的碗,接着袖子的掩护,将鸡蛋滚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又若无其事地把碗推老太太面前。

    周凤英眼尖看见了,强行憋住笑,问老头儿,“爹,你干啥呢,给俺娘剥鸡蛋,不给俺们几个剥,看来还是俺娘在爹心里最重。”

    把个老头儿当场给闹了个大红脸,“胡咧咧啥!”

    老太太在儿女面前也尴尬到不行。

    周二郎嘴角直抽抽,夫妻间的事儿,大姐某些时候实在是少根筋,那姓王的也是个不行的,成亲那么多年愣是没让大姐开一点儿窍。

    周二郎开口转移话题替老头儿解围,“爹,暖房种韭菜这事儿,是咱们送实惠给人,是他们求着咱们,莫要弄得像是咱们求着人家一样,先紧着跟咱们家关系好的合作,那事儿多的人家自不用理会。”

    “爹,二郎说得对,那高氏家,还有周有福家铁定不给种。”周凤英附和道。

    周老爷子为难,“闺女,这要是全庄都给种了,就单撇下他们两家不大好吧?”

    周二郎冷笑,“没有什么不好,我们周家没有以德报怨的习惯,也不惯人臭毛病,他们俩家想种也可以,不过分红得倒过来,我们周家九成,他们一成,爱种不种。”

    顿了顿,周二郎又道:“不过我们周家虽然不喜欢以德报怨,可亦不是不讲人情的人家,他们若表现的好,这分红比例提一提也是可以的。”

    周凤英捂着嘴儿笑,“爹,你瞅见没,咱家还得数着二郎最坏,这么一弄,那俩家子非但有气儿得憋着,为了以后的分红更多还不得不讨好着咱们家,想想我就解气啊。”

    周大郎亦忍不住笑了,二郎这记仇小心眼儿的毛病自来就没有真正改变过,只不过读的书越多,就越会掩饰了。

    早饭刚吃完,族长周长元就过来了,当了这么多年

    的族长兼里长,成日里和庄子里这些人打交道,能力他自是有的。

    周二郎对人情世故的理解来自于读过的书多,观察得多,想得多,懂得抓核心,抓本质问题。

    周长元则不同,他是真正的实践派,别看书读得没有二郎多,可身为族长兼里长,这么多年和乡民打交道,处理各种家长里短,对人性的理解和把握不比周二郎差。

    他的意见和周二郎不谋而合,意思也是先择优录取,先选一批明事理的好人家,晾一晾那些事儿多又自私的,和二郎两人一块儿商量着起草了合作的文书。

    内容包括合作的形式,保密要求,以及违反文书约定的惩罚等等。

    在周家庄,周长元基本上就代表了法,对族人有处置权,何况还有新晋的举人老爷周二郎做背书,这张文书有足够的威慑力。

    具体的事务周二郎就不参与进去了,他的心亦不在这儿。

    今日领着云娘钰哥儿娘俩去庙里还愿,爹催了好几次了。

    说他之前许了一堆的金身出去,怕不还愿各路神仙挑理儿就麻烦了,二郎现在是举人老爷了,身份贵重,比他这个爹去还愿显得对各路神仙看重。

    如今有了身份地位,不必再有钱不敢花,藏着掖着委屈自己也委屈家人,恰恰相反,云娘和钰哥儿都需要慢慢适应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一家三口都穿得很体面,不夸张,但也比以往显出贵气,云娘的耳垂上挂了珍珠的耳饰,发髻上的簪子亦很精致,二郎腰间的宫绦扣绳坠了做工精细的云头配饰。

    钰哥儿最是金贵,没钱的时候周二郎从牙缝里省下来也不想委屈儿子,如今不差钱,就更舍得往儿子身上砸银子。

    天儿越来越冷了,钰哥儿体弱最怕着凉,周二郎今天早上给他里面套了柔软的细葛布里衣,小娃子里衣穿旧,洗的次数越多,反倒越柔软舒服。

    外面又给穿了偏蟹壳青的暗纹织锦的小长袍,袍子外面上半身又穿了月白双层缎面小马甲,脖颈处薄薄的一圈白色小毛领衬得小娃娃当真是唇红齿白招人稀罕。

    周二郎自小就讲究,一家人去地里干活儿,让他在家烧火做饭,怕火星子溅到衣裳上,给烫上洞,他每次做饭前都先脱了衣服,只穿一件小裤跟那儿做好饭再把衣裳给套上。

    如今有条件了,他比朱云娘还热衷于打扮儿子,光是钰哥儿小百岁辫儿上的绸带就买了各种样式,不同颜色,穿不同的衣服便给搭配不同的辫绳。

    朱云娘说女娃子都没这么讲究呢。

    周二郎道:“我们钰哥儿打扮起来比女娃子还要好看,将来也不知道那个姑娘福气那么大,能嫁给我们钰哥儿做媳妇儿,做梦都要笑醒吧。”

    朱云娘就笑,没见过二郎这般自己夸自己儿子的。

    灵善寺是临河镇香火最旺的寺庙,按周老爷子的理解,这里才是各路神仙常年办公的地方,偶尔才会到各家各户去串个门儿,所以在家里烧香才时常会不灵验。

    香火旺就人特别多,人多的地方拐子也多,丢孩子什么的再平常不过,周二郎昨天晚上逞能,今儿腰实在酸胀得他难受,抱不了儿子,大手紧抓住儿子的小手,又唯恐人碰到他,小心得不行。

    寺庙外面的整个一条街比集市还要热闹几分,卖香烛纸钱的,卖小吃食的,杂耍卖艺的,竟然还有卖身的。

    寺庙里香火鼎盛,怎不见怜惜这墙外可怜之人?

    周二郎对鬼神之说实难敬畏。

    周二郎和朱云娘早已经见惯了插草卖身的,可怜人太多了,身处这个时代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

    周锦钰作为现代人却是大受震撼,眼睛不时瞄向那衣衫褴褛,头上插了稻草,低着头跪在路边那人,被周二郎揽了过来,“别看了,走吧。”

    即便是以后需要买人,周二郎亦不会买这种路边来路不明的,须得从官方人牙那里买身世来历都一清二楚的。

    妇人之仁,在周二郎这里从来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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