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增】首发晋江文学城(1/2)
他一口回绝,惹得两只猛禽围着他的椅子转起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连威逼带利诱,最后换来的还是一句:
“不行。上电视会被人看到,我不想被人误会。”
萨瓦一针见血:“误会?谁?你前男友?”
霍鸢习惯性反驳臭鸡:“不是前男友。”
“噢~那就是还没分手。”
“……”
萨瓦意味深长摸下巴:“我想起来了,上次大撤退的时候人家都开自己的机甲,你倒好,开着哪个军官的机甲上船,搞得敌我识别系统哔哔响。”
“我问你哪来的,你说你抢的,我不信,你说还说‘不信拉倒’,脾气大得很。现在看来,那架机甲的主人应该跟你关系匪浅。只要我们下机库去查一查原驾驶员身份,就会知道——”
霍鸢瞳孔收缩:“……停!”
白翎见他表情动摇,趁热打铁道:“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乔装打扮一下,绝对让他认不出你。”
霍鸢转过头,这俩哼哈二将堵在他身前,一副不答应就不放走的匪样。
他想了想,自己之前被通缉时乔装了那么久,现在配合一下同事,确实不算什么事,便叹了一口气,勉强妥协道:
“好吧,但我有个要求,访谈时我不负责发言。”
减少被认出来的几率。
白翎点点头,爽快答应:“没问题,到时候我会事先和媒体打招呼,就说你‘不善言辞’。”
协议达成,萨瓦立即拍板对霍鸢进行一番改造。比如白毛红眼要换成黑发蓝眼,看起来有“直A”的气场,又比如原有的大吉岭红茶味信息素不能用,要换上“雪松”味的A用香水,才符合大家对alpha的刻板印象。
总之是怎么经典怎么来。
当他俩在认真讨论,要不要给霍鸢烫个头时,被对方忍无可忍叫停:
“别光说我,也说说你俩的方案。”
“方案嘛……”白翎手撑着桌子,没注意到背后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缓缓转动15度,对准他的背影。
他毫无所觉地扬唇,颇有一份自信:“他们不是传我谣言吗?那我就上台,面对镜头堂堂正正地反驳他们,接受他们质疑,和他们讲道理。一遍不行就两遍,一个电视台不行就换一个,直到他们见怪不怪为止。”
萨瓦赞同地附和:“这叫脱敏,伊苏帕莱索用过的招。”
“脱敏……?”霍鸢神情迷惑一秒,又蹙眉琢磨了会:
“如果是以个人名义发言,不代表团队,确实可行。毕竟对你们omega来说,名声这事很重要。趁早澄清谣言,你也好回到团队里来。”
白翎神情一松,淡笑道:“感谢理解。”
三只鸟正要达成共识,船上的定向广播突然滋滋一响,从头顶降临深沉的音调:
“白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白翎倏然被叫到,脊背过了电似的一抖,以巴普洛夫式的条件反射回道:
“您好,马上去。”
萨瓦:“……”
霍鸢:“…………”
怎么跟学生被班主任点名一样。这关系,它正常吗?
·
白翎跑上楼,手放在书房的黄铜门把手上,动作一滞,还是选择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锁自动打开,他探进一颗脑袋,脸上有不着痕迹的忐忑:
“怎么了?突然叫我。”
“我们来谈谈你的方案。”郁沉坐在深木色的长桌后,窗外光线从一侧射过来,逆光给深邃的眼窝洇开些许阴影。
“碰见困难,你应该即时向我寻求帮助,而不是胡乱拿主意。”
“胡乱?”白翎没忍住嗤了声,推开门,散漫地走进来,“你当我三岁小孩吗,还要你手把手帮忙。这点小事都要你帮忙,那我成什么了?”
“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嗯哼。”白翎压根不在意,拿起倒置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麦茶。呸,他吐吐舌头,好苦。
他看到旁边的纸包装,写着功效:消火气,止干渴?
“大早上的喝这个干嘛?”
郁沉缓缓说:“泄火。”
白翎本想调戏一句,泄火你喝茶管什么用。可抬头一看,人鱼的唇线严肃地抿直,显然是有几分不愉。
郁沉半敛着眸,尽量和缓地说:“我没有拿你当孩子。但这件事可大可小,先不论你擅自找其他alpha代替我的事,只说接受访谈,我建议你还是慎重考虑。”
白翎眉头一蹙,反问:“慎重考虑,然后呢?”
“等待我和公关人员的处理。”
伊苏帕莱索退休已久,手下也是有公关处的。老帝国留下的经验人员,把小规模的谣言处理得圆滑顺畅,不留痕迹,应该不难。
反正星网没有记忆,何况是这样的空穴来风,与其如临大敌地费神应付,不如放置冷处理。等过了月底,民众们忘得七七八八,再出来中肯地表明态度也不迟。
郁沉告诉他,既然走上这条路,站在公众面前,就不要太在乎类似的流言。
白翎呼吸微顿,声音紧了:“但我总不能自欺欺人装作没看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这道理我都懂。让我退出团队,我也退了。难道我都不能代表自己说两句话了吗?”
他情绪无端有些激动。
没错,他们船上这近千人是一个团体,他们和土豆镇是合作伙伴,白司令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自私,拖大家后腿。这些道理他都懂的。
他没有那么难说话,前世里他一手带出的革命军嗫嗫嚅嚅地跟他说:
“白司令,你的病好像很严重,是不是该休息一阵子了?”
他也爽快答应了。
暂退。是的,当时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只是暂时退居幕后,很快您又能回来了。
可他这一退,就再也没能回去过。()
白司令把舰队的指挥舱当家。他在那个20平方的小房间里挥霍了15年青春,椅子上的坐垫烂了一个又一个,操作台上的漆被他的袖口磨得殆尽。
?本作者双面煎大鳕鱼提醒您《把alpha人鱼陛下叼回窝》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在医院的那一个月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等稍微稳定下来,在一个有风的凉夜,他从医院偷跑出来,骑着悬浮摩托跨越茫茫戈壁,手上的留置针戳穿了静脉,车停在营地前,他的右手也肿成了馒头。
他看也没看手,只是往下压了压帽檐,刷过身份卡,跟着年轻的士兵们混上船。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雀跃,安慰,脚步轻快,浑身毛孔都透着舒坦。
回到自己的地盘,就是不一样。
“喂,你们听说没,白司令要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是真的,我兄弟去医院送过两回物资,白司令经常半夜在屋里念叨别人听不懂的话,发疯的时候,还会殴打护士。”
“他不是全身器官衰竭了吗,还能打人?”
“谁知道,无风不起浪,之前没传出来也只是因为高层不想丑闻影响我们革命军的形象罢了。”
没有人注意到,穿着破皮夹克的男人,背脊佝偻地贴着电梯一侧站着,帽子压得很低,手指在不住颤抖。
白翎多想喊出声,他没有打人,那只是个误会,换药的时候他不慎晕眩,不小心撞倒了护士,事后也郑重道歉了。
可那群新兵们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像广场上叨完蛋小米的鸽群,呼啦啦飞走,呼啦啦走出电梯,只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处,被空调风吹得冰冷。
缓过劲来,他慢慢走向指挥室。
没关系……只是一些不好听的传言,比这难听十倍的谩骂,他都在敌人那里听过,这根本不算什么……
白翎把舰队的指挥室当家。想起窗台上的那盆绿萝,他心情又好了些许。
指挥室门上写着,【内部重地,闲人免进】,他无视它,把身份卡贴上去,舰载AI温馨提示:
“您好,您没有权限。”
怎么可能?门锁系统又出错了吧,这破玩意,早该换了。
换成虹膜认证,再试一遍。
“您好,您的虹膜不匹配,请持管理员身份重试。”
……不应该啊,十五年了,这艘船的第一个虹膜,第一道密码锁,都是他亲手设置的。后来人多了,他就把管理身份分给了副船长和副指挥,再后来生病,他便把首位管理员的权限,暂且让了出去……
舰载AI温和而不留情面地说:“闲人免进,请您离开。”
“去特么的闲人,去你的!”他瞳孔一片血色,拳拳费力,猛得砸在精钢铸成的门上。那门多结实啊,他亲自选的材料,现在却成了挡在他面前的坚固堡垒,防贼一样防他,“去你妈的离开!这是我的船,我的,我的——”
我的家……
我回不去了。
啊……
() 门上沾染零星血迹,他的身躯滑坐到一边,留置针掉下来,从苍白血管里冒出的血瞬间湿润了指缝。
“谁啊?”“疯了吧这人。”“赶紧通报副舰长,哦不,该叫舰长。”
那些新兵们又像鸽子一样冒出来了,探头探脑,咕咕,咕咕,说着白翎听不懂的话。
遍体鳞伤的游隼抓不住鸽子。
正如衰败的士兵,夺不回他的家。
白翎心想,如果当时他再心狠一些,他就炸了那片营地,炸光那些把他踢出家门的所谓“伙伴”。大家一起死翘翘,都别玩。
可他终究做不到。
新兵们看到男人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以一种费力的步调走到他们身前,拍拍他们的肩膀,嗓音沙哑:
“好好干。”
白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回答,在那之后的一周,他都处于浑浑噩噩的耳鸣中。清醒时,护士告诉他:
“这一周你都在念叨着一句话。”
“……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没疯。”
“我没疯。”他喃喃重复,接着抬起浑浊的眼球,想从护士那里得到一些回复。
护士摇摇头,叹着气走开。
白翎呆坐一会,许是经历惯了折腾,他那种不死不饶的自我安慰劲儿又上来了——
说的是“我没疯”……还好,还好,说的不是“我想回家”就好。
大抵在他这个年纪,还是想在外人面前保存一分体面的。
他咧唇笑了笑,却被嘴角的血痂扯痛了面部神经。拿起终端,黑屏幕反射出他表情扭曲的脸,他立即躲避似的挪开眼,瞬间按亮终端。
屏幕停留在上次发送的信息。
[指北灯]:我没疯。
[Desserped]:你没疯,你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白翎只觉得心头胀痛得厉害,像是有人顺着针管往他的血管里插了一根打气筒。嘎吱,嘎吱,往里充气,肺部和心脏都肥大而涨满,很快便呼吸艰难。
[指北灯]:我想回家。
[Desserped]:你现在在哪里?
[指北灯]:我想回家。
[指北灯]:我想回家。
[Desserped]:告诉我地址,我带你回家。
成年人无法放声痛哭。
他捂着胸口,像那里新鲜炸开一颗气球,碎片在胸腔里崩得体无完肤。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的,又是如何按着铃,哑声和护士站说:
“我要关灯休息,请不要进来。”
关掉灯,他谨慎地贴在门边,右手放在门把手上随时预防有人进来。趁着晚饭时间,外面语声繁乱的三分钟,他站在黑暗里望着格子形的吊顶,昂起头,把毛巾盖在了眼睛上。
一个陌生人给他的支持,远比身边人多。
·
现在,白翎站在曾经陌生的棋友,如今最亲密
的人面前。他控制着气息,就事论事道: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肯定会说,我自己向公众解释太费力气,不如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因为一旦失败,可能会造成内耗。”
“但我就是想澄清,我不是那样的人,他们真的误会我了。”
“而且,而且……”他的气息从急促慢慢平复,转回来看到郁沉密切关注的眼,又变得些许安慰,笑了一笑:
“这次有您在旁边支持,我绝不会因为一次两次的失败而伤心的。”
郁沉直视着他,薄唇微启,语调显得残忍而清醒:
“我不会支持你干这种蠢事。”
蠢事。白翎神情一怔,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这个人,不应该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在他脸上,一抹微妙的尴尬转瞬即逝。他马上掐住手心,抬眸时的态度又变得强硬起来:
“我不懂,您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请解释给我听。”
郁沉坐直脊背,十指交错搭在身前,冷静的视线越过一张宽而远的桌子,到达白翎略显干枯的唇。
书房不大,他们却几乎对角而峙,距离遥远的同时,也把平日里隐藏的阶级感猛得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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