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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松过往八年的生涯里面,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妹妹给威胁了。
而且——
对方捏着白嫩嫩的拳头要揍他的样子,好可爱啊。
周青松板着一张小古板脸,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内心却在尖叫,绵绵妹妹怎么这么可爱?!
绵绵眼见着周青松一直不回答,顿时着急了,“说啊你,再不说,我拳头就要打你了!”
“我要打你了,我打人很疼的。”
她要在妈妈知道之前,搞定周青松,绵绵是个坏小孩,在妈妈面前撒谎了。
其实,她见到周青松以后,就想到了之前那个梦,并不是没有一点感觉。
可是,绵绵怕妈妈担心,就好像是上一次,梦里那个坏人要抢她的时候,她告诉了妈妈。
那一晚上妈妈都没睡觉,而且还在一个人流泪。
那一次让绵绵记忆太深刻了,以至于绵绵现在不太敢在妈妈面前,提起这些事了。
就像是周青松一样,她要自己解决啊。
绵绵是个大小孩儿了,不能让妈妈在担心了。
看到绵绵这般威胁自己的样子,周青松小正太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我答应你。”
“周青松不会欺负沈绵绵,更不会和林兰兰一起合伙欺负沈绵绵。”
听到这话,绵绵如释重负地笑了,她伸手,把小拇指递给他。
周青松不明所以。
绵绵疑惑地看着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个你也不会吗?”
这个周青松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啊。
周青松,“我会。”
立马转变了语气,把小拇指递过去,绵绵用小拇指牵着他的手,唱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
唱完了,还不忘给周青松用大拇指盖个章。
“好了,以后你敢变了,那你就是小狗!”
语气凶巴巴的,连带着白嫩嫩的小脸,都跟着威胁似的往下撇,露出了一排白色的糯米牙,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周青松看呆了,半晌才说,“不变,我肯定不变。”
有了这话,绵绵这才放心了去,直接转身回家了,那背影竟然没有一丝留恋。
周青松,“?”
这就没有了吗?
周青松端着碗,失落地回家了。赵春兰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回头问了一句,“大乐,给你美云姨姨端去了吗?”
周青松把装着饼的碗,递给了赵春兰。
“给了,美云姨姨给我装了两个饼子,让我端回来。”
这——
赵春兰忙着炒白菜,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两面摊到金黄的白菜鸡蛋肉丝饼了。
“乖乖,这用了多少油??”
老远看着就反光。
这周青松哪里知道?
他回味了下,之前吃的饼子,忍不住朝着赵春兰说道,“妈妈,我可以先吃一半吗?”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家这个小古板儿子,要求先吃东西的。
赵春兰愣了下,和烧火的赵玉兰对视了一眼。
真是奇怪了。
自家这个大儿子,性子向来沉稳,沉稳到有些木讷的地步,二乐才三岁,就会要吃的了,抢吃的。
但是大儿子,从来都没有这种事情。
以至于,冷不丁的听到大儿子要求的时候,赵春兰着实懵了片刻,“成吧,你和二乐两人一人一半。”
瞧着美云做的这饼子,油水放得多,适合给俩孩子吃了长身体。
得了这话,周青松嗳了一声,又咬了一口白菜鸡蛋饼,一口下去,嘴里滋滋冒油,还有白菜的清香,和鸡蛋的鲜甜。
这让周青松忍不住满足地眯着眼睛,端着饼,朝着赵春兰跑去。
“妈,你咬一口,快咬一口。”
说实话,赵春兰很少在大儿子身上看到这种,温情或者说是幼稚的时候。
自家这个儿子,好像从小就是那种古板类型的,没让她操心过太多。
眼见着儿子这般情真意切,她便咬了一口,只一口,她便哎哟了一声。
“这也太好吃了吧。”
她也说不出来什么好词,就觉得那一口白菜丝鸡蛋饼,真的是香得她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看到她这么一个反应,赵玉兰也来了兴趣,“给我咬一口尝尝。”
她也咬了一口,这一吃,她满足的眯着眼睛,“姐,你说季营长的爱人厨艺这么好啊,要是她去食堂做饭,那咱们也不至于顿顿饿肚子啊。”
黄师傅的厨艺,真是一言难尽了。
他主打一个宗旨,那就是能吃饱饭就行,不能在多了。
赵春兰听到这,嗤了一声,“你想的美,就季营长把他媳妇当成眼珠子看待的样子,他能让她媳妇去食堂吃这个苦?”
这赵玉兰就不服气了。
“那司务长还特意跑一趟,挖人季营长媳妇过来养猪呢。”
“那能一样啊?”
“你这个傻妮子,美云来养猪,那是科学养猪,是司务长走了流程审批,花了大价钱把她给邀请来的,往后她养猪养出名堂来了,你知道咱们部队都要做什么吗?”
赵玉兰到底是个刚十九岁的姑娘,眼界还看不到这么远。
她便问了,“做什么?”
“都要感谢她,恨不得把她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
这——
“不至于吧?”
赵玉兰纳闷了。
“怎么不至于?”
赵春兰想着自家妹子,将来也要嫁到部队来,便把这些道理掰开揉碎了和她说。
“咱们部队吃不起肉,没有供给指标,这都两月没见荤腥了,全部队的人都想得很,但是上面要不到肉来,那如果美云过来了,解决了大家吃肉的问题,你说——”
剩下的话,不用赵春兰说了,赵玉兰就明白了。
“那美云就是部队所有人的大恩人。”
民以食为天。
解决了吃肉问题,那不是恩人,那是什么?
“对!”
“看到没,比起去食堂做饭,这养猪不前途光明多了?”
赵玉兰回味了下那白菜鸡蛋饼的味道,“可是我觉得季营长爱人,做饭更好吃。”
呜呜呜。
太香了。
都咽下去那么久了,嘴巴里面还是回味无穷。
“就知道吃。”
“吃什么呀?”
周参谋长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觉得屋内暖和,脱掉了身上的外衣,顺手挂在了旁边的衣架子上。
赵春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周参谋听了,他笑了,“玉兰你这种心思,可别去司务长那说。”
“要是让司务长知道了,他肯定要和你着急。”
司务长也知道沈美云厨艺好,他可是在陈家住了几天的,更是尝过沈美云做的菜。
他难道不想把沈美云,挖到炊事班去,让她去做菜吗?
这下,部队的战士们都有口福了。
但是不能,比起做菜这个,显然沈美云会养猪,这个绝活更重要啊。
听完周参谋解释的这些。
赵玉兰目瞪口呆,“人家都说,季营长这次亏大了,娶了个带孩子的媳妇,我怎么觉得,是季营长赚大了,我觉得季营长配不上美云嫂子。”
这是实话。
美云嫂子也太厉害了吧。
赵春兰听到自己妹妹,这口无遮拦的话,抬手拍了下她,“这话你趁早别给我出去说,我看人季营长和美云就挺般配的,不存在谁配不上配不上谁。”
这还差不多。
正说这话。
外面传来敲门声。
赵春兰还以为是美云带着绵绵来了,结果让周青松去开门一看。
好家伙。
竟然是林钟国和李秀琴,两口子拉着林兰兰一起,大晚上的来到了周家。
这就让人纳闷了。
“怎么了,你们这是?”
赵春兰提起铲子出来,身上还系着没来得及取掉的围裙。
李秀琴也没说话,看着赵春兰就是哭,赵春兰这人性子泼辣,向来喜欢有一说一。
她这般一哭,赵春兰就皱眉,“不是,大晚上的你来我家哭丧啊?”
这多不吉利啊。
哪有这样的啊。
她这人说话向来是个直脾气,不好听,这话说得李秀琴哭声一顿,那眼泪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了。
旁边的林兰兰叹口气,心说,她这个上辈子的婆婆就是这样,嘴巴毒死了,一句话能把人给噎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上辈子,她可是好好领教过的,按照林兰兰的性格,她是不想上周家的门的。
但是,奈何今天她爸妈非要她来,这不是没办法吗?
只能她来打头阵了,谁让她和周青松关系好呢。
林兰兰深吸一口气,朝着赵春兰解释,“春兰阿姨,不是这样的,我妈就是太伤心了。”
原以为,正常人会问为什么伤心呀?
但是,赵春兰不按常理出牌,“伤心那就在自己家啊,来别人家伤心,这多晦气。”
晦气——
这下好了,轮到林兰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林钟国眼看着这样,带来的妻女,原本是想打感情牌的,结果对方压根不接招。
还被怼得没话说。
林钟国心里就一肚子火。
老周也真是的,当年他要娶赵春兰的时候,他就说了。
赵春兰这个女人粗鲁得很,而且大字不识一个,不能给他当贤内助。
看吧,被他说对了,连带着最基本的待客礼仪都不会。
人说一句话,都给堵成这样了,就这样老周向上爬的时候,对方还怎么给他镇守大后方?
当然,林钟国的这些不满,他自然不会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的。
他只是叹口气,一张口就是把这人给揽在了自己身上。
“春兰妹子,是我家这口子不会来事,让你见笑了。”
赵春兰,“没事,我早知道李秀琴是这样。”
林钟国,“……”
不是这女人还真会蹬鼻子上脸啊,他只是谦虚一下,对方还真当真了。
林钟国也被气了个好歹出来,深呼吸心说自己来是有正事的。
他不和赵春兰这个妇道人家说话了,索性转头看向周参谋。
“老周,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情请你帮忙的,请你务必看在咱们一起长大,认识几十年的份上,帮我这一次。”
周参谋正要说话,却被赵春兰给打断了,“钟国啊,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先说了好,你先说了,我们家老周才好答应是不是?”
见林钟国脸色变了下,赵春兰仿佛跟没看到一样,“我们家老周到底是军人的身份,别你到时候让他去做违法滥纪的事情,他也答应你了怎么办?”
这——
赵春兰一下子把林钟国的招数给打乱了,他干笑,“怎么会?我和老周认识多年,我怎么会害他?”
会不会可没人知道的。
赵春兰不接这茬,旁边的周参谋说,“钟国这样吧,你把事情说出来,我先看看能不能帮忙,免得我家这口子着急得上火。”
成吧。
林钟国眼见着自己的招数,都被赵春兰这个女人给坏了,他探究地看过去,眼见着赵春兰还是一副粗鲁妇人的打扮。
粗布棉衣,头上带着一块花毛巾,身上系着围裙,怎么看都是一个农村妇人的形象。
他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转头看向周参谋,直接开口了,“老周,你也知道我家的事情,如今一团乱,沈美云带来的孩子,到底是我家秀琴十月怀胎,才呱呱落地生下来的。”
“那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母亲的哪里有不想孩子的?”
“你看,我这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来找你帮忙了,你是季营长的上级,又和他关系不错,你看能不能帮我说项下,让那孩子和我们家见一面,不说别的,她就是不想认为这个爹,但是起码要认秀琴吧?”
这话说得卑微又可怜。
再加上李秀琴在旁边一直哭,哭得怪让人心酸的,“我生的孩子,我连一面都没见上,丧天良地。”
这话一骂,原本要接茬的周参谋不说话了。
赵春兰顺势问了过去,“秀琴,你这骂丧天良地是骂谁啊?不过我想来,应该不是骂人家美云吧?人家美云当年十八九岁的一个大姑娘,从雪地里面把你家那没人要的闺女捡回去,一点点拉扯长大。”
“她这行为,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丧天良啊?就算是让人来评理,她这也是大善人的行为。”
“照这样来看,丧天良地人肯定不是美云了,那就是扔孩子的那个了,也就是——”
赵春兰把目光放在了林兰兰身上,“也就是林兰兰的亲人了?”
这怎么战火突然引在自己身上了?
林兰兰还是懵的,她下意识地就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是受害者,当年也不是她扔的沈绵绵啊。
她一哭,李秀琴就心疼了,她心说,她骂的那丧天良地就是沈美云。
霸着她的孩子不还她。
但是,那好话坏话都被赵春兰给说尽了,她也没法说。
她只能哭,“我就是哭我自己可怜,自己亲生的孩子,却看不到,不止看不到,我连认都不能认。”
这一哭,赵春兰就觉得不得劲了。
她斜眼看着李秀琴,看了片刻后,突然问道,“那我就问你,如果绵绵跟你们回去后,你们会把林兰兰送走吗?”
听到这话,林兰兰心头一跳,忍不住抬头看向赵春兰。
这个死老太婆子,两辈子都和她不对付。
好在李秀琴向来最为看重她的。
果然,听到赵春兰的问话,李秀琴哭的声音一顿,下意识地问,“为什么要送走?”
“这都是我的女儿。”
兰兰是她精心养了五年的女儿,她在她身上投注了无数的心血。
如果把兰兰送走了,那不就是跟要她命根子一样吗?
赵春兰,“既然你都不送走林兰兰了,那你凭什么要去把人家沈绵绵要回去?人家沈绵绵在沈美云那,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而且还独一无二的,回到你那干嘛?看着你每天和林兰兰母女情深吗?”
这话太过犀利。
而且一下子剑指问题的核心。
也让李秀琴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不是,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赵春兰这人犀利起来,李秀琴招架不住,她便哀哀凄凄地哭,“兰兰也是我的命根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所以,绵绵就是该牺牲的那个?她回去就要看着她的亲生母亲,和那个鸠占鹊巢的鸠的在一起和和睦睦,然后,她这个所谓的亲生女儿在一旁羡慕?李秀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亲生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林兰兰的亲生母亲……”
这话说得,李秀琴连哭都忘记哭了,“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春兰你说得好听,如果是你——”
赵春兰打断了她,“如果是我,我第一件事就是在我亲女儿回来之前,把那个假的送回去,哪里来给我哪里滚,至于当年害了我和我亲女儿分别的人,呵呵,老娘不送她去监狱,算老娘输。”
骤然听到这个话,李秀琴不可置信地抬头,“春兰,你真狠心。”
“那个就算是假的,可是对方也是你亲手养大的啊。”
夏虫不可与冰语。
赵春兰骂了一句,“傻缺。”
转头朝着周参谋吼道,“送客,周尧山,但凡是你敢答应姓林的,你就给我滚过去和姓林的过日子,别想在爬上我的炕!”
这——
周参谋也没想到,女人之间的战火,竟然蔓延到了他身上了。
他顿时着急起来,朝着林钟国说道,“钟国,你也看到了,家有母老虎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这忙我实在是帮不上,你找别人吧。”
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林钟国能怎么说?
他憋青了一张脸,不止不能埋怨,还要安慰对方,“真是连累你了,不好意思啊,老周。”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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