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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护在费薄林的后脑,雨点砸到他的胳膊上,温伏注意到费薄林身后的盒子也要被淋到了。
他微微起身,把骨灰盒往床头推了推,刚推开,屋外的雨骤然下大起来。
雨声哗啦啦倾泻如注,温伏蓦然发觉自己的腰湿了一片。
怎么会呢?
他盯着外头的大雨发怔,雨怎么下到他腰上来了?
片刻后他听见怀里一声极小的呜咽。
费薄林的脊背在发出细微的颤抖,没多久,双肩也几不可察地抖动起来。
温伏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无措过后他又镇定下来。
还能怎么样呢?费薄林最差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他们两个脏兮兮地抱在一起,躺在家里唯一一张床上,费薄林一身的泥沙,温伏也跑得满身尘土,风把窗户吹得来回拍打陈旧的窗框,数不清的细雨飘到他的身上,温伏做过最可怕的噩梦也没有这样。
他想,日子最差也就是这样了。
他抱着费薄林的头和背,忽然意识到自己两只手也能把费薄林的肩膀圈住,原来费薄林的身体并非他想象中如此高大宽厚,费薄林的背也是单薄的,他摸得到他细细的一节一节的脊骨,摸得到他刚刚剃完不久后又在脑后长出的刺刺的头发,费薄林也会哭,一个人睡觉时也会绻缩得像只虾米。
温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费薄林只比他大了不到一岁,原来一岁的差距也并非想象中那般遥不可及。
不知雨是几时停的,温伏在它们尚未结束时抱着费薄林睡着了。
再醒来是半夜,他热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正准备下床打开电风扇时,费薄林的手机又响了。
温伏察觉到费薄林因此惊醒,他快速地拿起手机准备挂断,忽然注意到这串来电跟白天连续两次打来的一模一样。
难道诈骗团伙也不休息吗?昼夜不息地盯着一个人骚扰。
温伏想干脆接过去让他们不要再打过来,并警告他们再打就报警——虽然他根本不会。
于是他按下通话键,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就问:“请问是,费薄林……”
对方斟酌了一下用词:“同学吗?”
温伏沉默了。
他低头看向费薄林,费薄林此时也看着他,显然是想他快点挂断之后接着过去抱着他。
温伏决定再多问一句:“有什么事吗?”
“终于联系上您了。”那边长长叹了口气,做起自我介绍,“抱歉,事不得已,原谅我一直用境外号码打给您,我是费董事长——也就是您父亲的律师,我姓张……”
温伏说:“你等一下。”
他把手机递给费薄林。
费薄林接过,放在耳边。
“喂?”对方试着呼喊,“费薄林同学,你在吗?我的时间非常有限,希望您快点做出应答。”
费薄林动了动嘴唇,用涩哑地嗓音问:“有事吗?”
“是这样的……”
温伏屈起膝盖靠着墙壁坐在床上,安静等着费薄林打电话。
他们通话时间兴许没有很久,但十分漫长。温伏看见费薄林慢慢从床头坐起,听筒里断断续续传出一些陌生的词汇,诸如“监听”“英国”“病情”“邹先生”“架空”之类的话,那声音传到温伏耳朵里嘤嘤嗡嗡的,像蚊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