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0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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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笔直,姿容飒爽。

    但她从听到“我不认识您”的那句话起,一瞬间被砸裂出的惶然脆弱,已然

    再难掩饰。

    葛虹在原地紧紧地盯着背过身的少年,一动未动。

    四下起了风,上午的日光并不算冷,但那凝固的方寸之间,却显出了一阵近乎薄凉的萧索。

    舒白秋回过头,垂下视线,又很轻地拉了拉掌中的手。

    “走吧……先生。”

    他们一路走回了停车场,保镖和助理们都相隔几米地缀在其后,并未跟上来。

    不算长的一路格外安静,直到上了车,一同坐上后排,舒白秋才像是忽然回神,松开了自己的手。

    “对不起……”他向傅斯岸道歉,“刚刚的事,冒犯了先生,希望您不要介意。”

    少年说得并不算清晰。刚刚的事,不知指的是葛虹的出现,还是指她的指控与反对。

    但傅斯岸却完全没有追问。

    男人只道:“我没介意。”

    “她也是关心你。”

    舒白秋怔怔的,似乎仍有些魂不守舍,连傅斯岸的话中含义都没问,停了两拍,才低低地说了一句。

    “谢谢您……”

    他不想开口,傅斯岸也没有追问。

    傅斯岸抬手,轻轻帮人将兜帽拉好。让少年可以像把手指藏进衣袖中那样,也将自己的神情和眼睛藏在宽大的帽檐之下。

    昨天,在看到列好的婚礼来客目录时,舒白秋曾说过,不需要对什么客人特意招待。

    那时傅斯岸本以为,是没有舒白秋在意的人会来。

    不过现在看,少年其实仍会被到来的客人所影响。

    只是可能,他并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从博物馆回来,等回到月榕庄,也到了午餐时间。

    今天的午餐仍是两人一同用餐。

    吃着吃着,舒白秋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

    舒白秋之前的饭量就不大,尽管肠胃炎早已好转,他每餐的食量还是偏少。

    傅斯岸唯一见他开胃的,还是那天的菌锅。

    但那一餐舒白秋并没有主食,牛肉和鱼片他也只是浅尝了两片就吃不动了。

    对食谱的规划,医生原本的建议是从少到多,一点点增加。

    但眼下,别说增加。

    最开始的份量,小孩都很难吃完。

    许是今天心情影响了胃口,舒白秋吃得更少。

    汤匙舀粥的速度,比小猫舔牛奶都要更慢许多拍。

    似乎察觉了傅斯岸的视线,舒白秋的动作虽慢,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傅斯岸又看了他一会儿,放下长筷。

    “吃不下就不吃了,没关系。”

    舒白秋微顿,抬头,看向桌对面。

    他的目光中又浮现出一点晃动的、观察似的隐隐不安。

    像是在小心探察,傅先生说的是不是反话。

    傅斯岸面色沉稳,坦然地任他看。

    “下午活动一下,晚上多吃一点。”

    “……好。”

    舒白秋怔了一拍才应声,又轻声道。

    “谢谢先生。”

    下午,傅斯岸没有外出,两人又共同解决了一些婚礼上的细节问题。

    他们还试过了定制店送来的礼服,这一套比上一套更为合身,刺绣与装饰也更为惹眼。

    似乎是专为聚光灯下的众人瞩目而生。

    下午的天气不算冷,傅斯岸还和舒白秋一起去了趟湖边。

    今天没有幼鹿出现,但日光和暖,湖面波光粼粼,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光景。

    等到临近傍晚,逛完回来,少年身上那点重新聚积起的拘束不安,似乎也被暖阳拂散。

    活动完,他的胃口也像是好了一点。

    虽然吃得仍然不多,却比午餐的状况好了不少。

    夕阳西斜,日落时分。傅斯岸准备出门,还见舒白秋跟到了门口。

    “先生,”少年仰起脸,望着他,“出行顺利。”

    似乎很郑重的,舒白秋还道:“请注意安全。”

    看着认真告别的小孩,傅斯岸镜片后的眸底浮漾出些许笑意。

    “好。”他说,“早点休息。”

    外出的路上,傅斯岸照例展开折叠手机,处理邮件。

    今天虽然他推了外出计划,但该处理的信息仍在处理。

    邮箱中收到了一封特殊标注的新邮件,傅斯岸视线微抬,将其点开。

    薄冷的屏幕光映在男人方窄的镜片上,覆过了眸底的情绪波澜。

    但等看完通篇的文字信息时,傅斯岸却还是明显地,蹙起了眉。

    邮件是助理B组发来的加密急件。

    里面的消息正是从舒白秋父亲的信息延伸而来,刚刚收集到的新补充。

    二年前,舒白秋被一位远房的堂叔收养,从外省被带回明城,还被强加了“能摸出玉料”的传言。

    过去收集的资料,都以这位堂叔为第一任收养者。

    但现在的补充信息却表明。

    早在堂叔之前,还有着另一个人。

    那人是舒白秋爸爸的朋友,也是一位画家。两人似乎私交甚好,那位画家还是少有的,知道舒沐之便是牧草的人。

    在舒沐之去世后,画家便想收养舒白秋,帮友人养育独子。

    结果,连收养手续都没办完,这位画家就忽然坠楼身亡。

    他的死因被判定为意外,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在信息分析中,助理B组谨慎推断,或许正是舒家可能留存的巨大财富,才让有心收养舒白秋的人突遭横祸,意外身故。

    虽然这一栏还标了存疑,有待后续收集。

    但一些事情,却已经开始变得清晰。

    看到这里,傅斯岸也迅速地意识到。

    或许这就是今天,舒白秋偶遇两位故人,却完全没有相认的理由。

    葛虹,今天出现的那位自称是舒白秋阿姨的女人。

    在过往的资料

    里。

    她也曾想要收养舒白秋。

    少年并不是真的傻,不是当真失去了记忆不认人。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保护着其他人。

    傅斯岸不由想到自己出门前,少年郑重其事说的加一句——“注意安全()”。

    看似简单的寻常告别,对舒白秋而言,却可能隐藏了太多的情绪。

    难怪小孩会那样掩饰状态,连最循循善诱的专业心理问诊,都无法顺利地探寻他的内心。

    倘若说,傅斯岸的无澜是冷漠凉薄。

    舒白秋却更像是被迫。

    他随时随地地被这种张扬嚣张的恐惧压抑着,无法付出自己的感情。

    又无时无刻不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旁人。

    ——就像昨天下午,那只幼鹿出现时,带着野果过来的工作人员都很欣喜,低声怕惊扰地对舒白秋讲,说机会这么难得,可以伸手去摸一摸。

    平时这些山鹿都是很少会主动靠近人的。

    但舒白秋望着近在身前的美丽生灵,却说。

    “如果我碰了它,它沾染上我的气味……其他鹿不接纳它了怎么办??[()]?『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茕茕独立。

    ……又小心翼翼。

    傅斯岸倏然叠上屏幕,点开通话,拨通了一个座机号码。

    等待声响过两下之后,对面被接起,响起一个清软的少年音。

    “先生?”

    傅先生才出门不久,舒白秋突然接到电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语气都带了些微许的不解。

    电磁波承载的低磁嗓音沉稳依旧,并无异状。

    傅斯岸只道:“我要去一趟医科附院,忙完回来。”

    舒白秋乖乖应了一声:“嗯。”

    “抱歉,”傅斯岸又道,“我可能有些职业习惯,比较在意时间观念,会掐点。”

    他问。

    “二个小时后,等我回去,好么?”

    男人的口吻精准、凝练。虽然开头有说抱歉,但这种无可违逆的语气、近乎训教式的发言,却很容易会给人威迫式的强势感。

    只不过在通话的另一边,听着这些的少年,却好像反而多了一分心安。

    “好。”

    舒白秋应声,像是语调都更轻快了一点。

    “先生,回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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