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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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冰倩见她空手而回,诧异问:“大人那也没合适的笔吗?”

    “快别说了。”沈栀栀撇撇嘴:“他堂堂大曌首辅家财万贯,却连只笔都不愿意借。”

    “为何?”

    “还能为何,他的笔金贵,兴许是怕我弄坏了呗。”沈栀栀从桌上抽出宣纸,上头有自己画好的一根枝丫。

    卷了卷抱着,又说:“大人让我把图拿过去,他说他教我画。”

    尤冰倩一怔,静静看了会沈栀栀,笑了。

    “栀栀妹妹真不懂大人的意思吗?”

    沈栀栀抬眼,茫然。

    尤冰倩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索性道:“罢了,旁人也插不上手,总有一天栀栀妹妹会懂。不过大人愿意教你画梅可实在难得,你是不知,大人才华横溢,除了文章做得好,字画造诣也相当高,旁人想请他作一幅字画也未必肯赏脸呢。”

    是么?

    沈栀栀抱着画卷狐疑地去了裴沅祯的书房。

    “大人,”她在门口叩了叩:“图拿过来了。”

    “嗯。”裴沅祯招手:“拿来看看。”

    他把邸报挪到一旁,留了块空地出来,将沈栀栀的图铺上去。镇尺压到一半,瞥见纸上画的东西,顿了顿。

    一根粗大笔直像木棍的东西横在中央,木棍上同样直矗矗的几根小木棍......勉强算枝丫。

    “......”

    裴沅祯一言难尽地默了片刻:“这就是你画的枝干?”

    沈栀栀不大好意思:“奴婢第一次画嘛。”

    “第一次就画成这样也实属本事。”

    “......”

    裴沅祯从架子上取下一支笔,忖了忖,蘸了点墨在上头轻轻描几笔。

    就这么,在沈栀栀的眼皮下像变戏法似的,原先丑陋僵硬的枝干顿时有了神韵。

    沈栀栀不可思议:“大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笔做到的。”

    “......”沈栀栀由衷夸奖:“大人画得真好。”

    “哦?”裴沅祯幽幽地说:“适才谁说没某人的冰倩姐姐画得好的?”

    “......”

    沈栀栀憋闷了会,凑过去仔细打量裴沅祯。

    她凑得极近,也显得刻意,仿佛要将他的眉、他的眼刻进眼中。

    裴沅祯呼吸变轻了些,不动声色任她打量。

    她身上未洒花露,却有股自然清灵的香,悠悠绕绕萦在他鼻端。

    须臾,沈栀栀问:“大人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裴沅祯停下笔:“什么?”

    “奴婢总觉得大人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他的面容:“但脸还是这张脸,也没戴人\皮\面\具啊,可性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呢。”

    “......”

    裴沅祯直起身:“哪古怪?”

    “比

    如......”沈栀栀兀自用手指数了数:“变小气了,爱跟奴婢计较,有时候还......”

    “沈栀栀!”裴沅祯阴恻恻睨她:“你确定这是我?”

    沈栀栀才不怕他,十分肯定地点头。

    “难道不是吗,奴婢无心的一句话大人都紧紧记着,可不是爱计较?”

    “......”

    裴沅祯闷了闷,毫不客气地把她的脸推开。

    面无表情问:“你还想不想学画梅了?”

    “学学学,奴婢这不是正在认真学吗?还夸大人了呢。”

    裴沅祯无奈,默了片刻,又不禁莞尔。

    .

    荷县地牢,一人卷缩在昏暗湿冷的木床上。

    说是木床,其实也就是几个木架用一块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糙板搭着的,稍微挪动还会发出老朽吱呀的声音。

    那人裹着块轻薄的糠絮棉被,一动不动地侧躺着,像是死了般。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远处开门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人进来,他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

    此人正是杜梁志。

    他已经在这关了四天。

    前三天除了清水一口米粮也无,第四天才勉强给了点稀粥咸菜。这样的日子,与他曾经玉盘珍馐天壤之别。

    他想过自己可能会有一天落网,可从未想过会有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只仅仅饿三天,整个人的意志力就已溃散。

    杜梁志今年四十出头,在官场上风光了十几年,最后却被关在了自己辖下的地牢中。

    实属讽刺。

    那人脚步越来越近,锁扣叮当,杜梁志又闭上眼。

    很快,一阵稀稀拉拉的开锁声音,有人进来踢了踢他:“快起来!大人审问!”

    “哪个大人?”杜梁志嗓子干哑:“我要见裴沅祯,除了他,旁人一概不见。”

    牢役嗤笑:“你以为你还是四天前那个风光无限的杜县令?”

    “看清楚了!”他又用力踢了一脚,直把杜梁志从木床上踢滚下来:“你如今是阶下囚,是万人唾骂的杜狗贼!”

    牢役走过去,站在杜梁志头颅前,解裤袋尿他。

    杜梁志像死狗一样爬行躲避。

    那边,有人催促:“喂!快点!大人等着了!”

    “快了快了,小的这就带他过去。”

    牢役忙系好裤子,一把拎起杜梁志的后衣领,拖出牢门。

    .

    杜梁志脚步虚浮地进了间屋子。

    屋子里依旧昏暗无光,青石板地面潮湿阴冷。牢役压着他跪下来,顿时一阵刺骨冰凉钻入他膝盖里。

    他咬牙缓了缓,抬眼四处寻望。

    “杜梁志。”

    声音从身后传来,杜梁志立即转过去,就见屏风后坐着个人。

    这声音是宋钧的,却不是宋钧。

    是裴沅祯!

    杜梁志颤了颤,

    赶紧磕头:“下官拜见裴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裴大人驾临荷县,此前多有得罪。”()

    裴沅祯冷冷勾唇:“杜梁志,你想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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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梁志动作一顿,像是听岔了,他小心翼翼问:“大人,下官还能活吗?”

    “自然能,只要你乖乖配合,本官不仅能让你活,还能让你继续在荷县高枕无忧。”

    杜梁志眸子动了动:“大人想要下官如何配合?”

    “本官问你,”裴沅祯缓缓摩挲玉扳指:“岱梁民乱是谁人谋划?”

    杜梁志一愣,张口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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