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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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半夜回来的,彼时沈栀栀正在熟睡,夜里有人敲门。

    她翻了个身,把被褥拉高,盖住脑袋。

    “沈姑娘,大人回来了。”

    “哦。”

    “沈姑娘?”

    “我知道了。”沈栀栀困倦地应了声。

    “沈姑娘,大人生病了,您去看看。”

    沈栀栀睡了会,突然睁开眼。

    裴沅祯病了?

    大晚上怎么又病了?

    她忙起床,穿好衣服后去裴沅祯的屋子。

    然而刚进去,又“哎呀”一声捂着脸跑出来。

    “大人,我不知道你在里头换衣服。”

    裴沅祯烧得迷糊,以为是小厮,听见动静才知道是沈栀栀。

    他顿了顿,麻木地把中衣系好,出声道:“可以了,进来。”

    沈栀栀这才又进去。

    “大人,你生病了?”

    她见裴沅祯面色微红,抬手去探他额头。这一探,吓得大跳。

    “怎么这么烫?”

    裴沅祯呼吸难以抑制地粗重,整个人昏沉地在椅子坐下来。

    “无碍,小恙。”

    “大人怎么还犟?你都烧成这样了。”沈栀栀剜他一眼,走去盆架边,想拧帕子给他敷一敷却发现水是冷的。

    沈栀栀转头瞧了眼旁边的水桶,走过去探了探。

    好家伙,桶里也是冷水,敢情他适才用的是冷水擦身。

    沈栀栀忍了忍,不大客气地说:“大人自己生病了不知道,怎么还用冷水擦洗?小厮呢?小厮就是这样服侍的?”

    “不怪小厮,是我自己如此。”

    “为何?”

    “等不及烧水。”

    “......”

    沈栀栀气:“你生病了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敢洗冷水?你是嫌病得不够重?”

    她凶巴巴。

    裴沅祯低声道:“你也知道我生病了,怎么还凶我?”

    “我这是凶你?”沈栀栀愕然。

    这个裴奸臣病了这些日倒把自己病矫情了,如今竟是连说都说不得了。

    可她偏要说:“这都多久了?你自己算算,从月初开始到现在你拖拖拉拉病了快一个月。就你这样跟个病秧子似的,在我们村那是要被人嫌弃的。”

    “嫌弃什么?”

    “嫌弃阴盛阳衰中看不中用。”

    “......”

    裴沅祯也不生气,老老实实任她骂。

    沈栀栀继续叨叨,小厮烧好水,端着盆在外头踟蹰不敢进。

    她瞧见了,立即出去把盆接过来,然后问裴沅祯:“大人用过晚膳了吗?”

    裴沅祯没说话。

    “知道了,”沈栀栀兀自

    点头:“肯定连晚膳也没吃。”

    她吩咐小厮:“让人做些易克化的饭食,另外再请个大夫来。”

    “是。”

    小厮见她凶巴巴的,也有些发憷,连忙跑出门。

    “大人别坐这,你身上还穿着中衣呢,免得又受寒。”沈栀栀推裴沅祯:“快去榻上躺一会。”

    “嗯。”裴沅祯乖乖起身,走去榻边躺下。

    沈栀栀把盆放一旁,然后帮他盖被褥,又使劲掖了掖被角,确保他密密实实不透风,这才拿帕子拧了把热水,帮他擦额头。

    裴沅祯睁着眼,看她忙碌,唇角噙着点笑。

    沈栀栀没好气:“大人高兴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

    “你就是高兴,我感觉到了。”

    “是么?”裴沅祯幽幽地:“你如此聪明,为何在其他事上愚笨?”

    他的话意有所指,沈栀栀不想接。

    她躲开他的视线,手上继续忙活。过了会,见他还盯着她瞧,沈栀栀有些恼。

    想也不想,一帕子捂上去。

    捂完,她傻眼了,又讪讪揭开:“大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奴婢只是手抖拿不稳。”

    裴沅祯脸黑,几分咬牙切齿:“你就是故意的,我感觉到了。”

    “......”

    沈栀栀不敢再凶他,帮他擦完脸,又给他敷额头。

    做完这些,她搬了张椅子坐在榻边。

    安静下来后,这才发现裴沅祯脸色苍白憔悴,眼下一大圈乌青。

    她想起前天在茶楼听到的话——他在船上站了大半宿,还一直咳嗽,看起来焦急......

    莫名地,她心里泛起些湿漉漉的情绪,像是心疼又像是别的什么。

    “大人,”她问:“这两天没歇息好吗?”

    “嗯。”

    “事情是不是很难办?”

    “你知道我去做什么?”

    “不知道,但大人不顾身子有恙也要去做,想来事情很重要。”

    “嗯。”

    烛火跳跃,噼啪地炸了下,室内静谧。

    少顷,沈栀栀问:“我们何时回京?”

    裴沅祯眸色暗了暗:“你想回去了?”

    “嗯。”沈栀栀说:“自从大人出来后就一直忙不停,还是在京城好些,大人在京城的样子玉树临风,但来了岱梁,不是生病就是生病,还病得极丑。”

    原本是大逆不道的话,但裴沅祯却并未生气,反而有些愉悦。

    “沈栀栀,”他哑声问:“你很关心我?”

    沈栀栀抬眼,理所当然道:“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奴婢当然关心你啊。大人是好官,也是好人,待奴婢还好,我若是无动于衷还是人吗。”

    裴沅祯堵了堵,心气不顺。

    索性闭上眼。

    在他闭上眼睛时,沈栀栀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溃散,沉重低头。

    她当然清楚裴沅祯的心思。

    可她不能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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