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2)
一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日月已经完成了更替。
荔知下值的时候,荔象生还在马场上驰骋。相比起早上他刚上马的手忙脚乱,已经明显熟练多了。
“哥哥,回家了!”荔慈恩快活地向马上的少年挥手。
() “再骑一圈——”荔象生的声音随着草甸上的夜风刮过。
“哥哥以前就盼着长大了可以学骑马,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了。”荔慈恩捂着嘴笑道。
荔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还和家人聚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艰难苦难无法跨越。
她始终坚信着。
荔象生跑完最后一圈终于下马,跑到荔慈恩面前接过她递来的汗巾擦拭一脸热汗,同时不忘向荔知问好:
“……荔知姊姊。”
三人等到最后一个下值的嘉穗,一起往下人住宿的方向走。
荔知又被关心了好几遍背上的伤口,尽管她多次强调不碍事,嘉穗仍难过地红了眼眶。
回到住的地方,荔象生主动担负起打水的工作,各打了一桶送去姐姐妹妹的房里。
荔知背上的伤还未愈合,只能洗了个脸,用汗巾擦拭身上出汗的地方。
当她清洁完正要穿上衣服,门外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
荔知穿好外衣,快步开了门。门外站着谢兰胥,一手拿着干净白布,一手拿着昨日见过的药罐。
“关门。”他一脚迈了进来,如同走在自己屋中一般自在。
荔知看了眼外边沉下来的夜色,合上房门别上门栓。
谢兰胥大抵是防人防惯了,谁也不信。
马场远离鸣月镇,附近渺无人烟,别说是村落了,就连个砍柴的也瞧不着,更别说是行医的大夫了。
整个马场除了管事有一些廉价的伤药外,唯有谢兰胥手中握有高级药品。
荔知察觉到,谢兰胥似乎格外防备有人往他的食物里添加毒物,像一些直接作用在伤口上的药品就更不必说了。
谢兰胥给她用的药膏是他自用的。
上药他拿着来,上完他拿着走,绝不经手第一个人。
“已经开始结痂了。”谢兰胥一边点涂鞭痕,一边说。
“殿下亲自给我上药,再不好快些就不知好歹了。”荔知抱着膝盖坐在凳上,故意说着俏皮话缓和一男一女独处下的尴尬空气。
“可能会留疤,”谢兰胥说,“你在乎吗?”
“殿下在乎吗?”荔知反问。
“不在乎。”
“殿下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荔知笑道。
谢兰胥放下药膏,拿起白布包扎她的伤口。因为位置尴尬,他的两手必须穿过她的胸口,但不知他有意无意,荔知虽然屏住呼吸,暗自紧张,但并未发生她害怕的事。
没有多余的触碰,谢兰胥干净利落地扎紧了她的伤口。
“……好了。”
谢兰胥开口后,荔知连忙将衣裳穿好。而谢兰胥也体贴地转身另一个方向,留给她整理衣衫的空间。
“殿下,多谢……”
荔知整理好衣服,转过身向谢兰胥说道。
“我听说,白天那碗汤药,是殿下亲自去采的药草。”荔知说。
谢兰胥正要开门离开,闻言停下脚步。
“顺手而为。”他平静道,“除了我,这里没有人识得药性。”
“殿下厚爱,荔知无以为报。”
原本只是普通的客套话,谢兰胥却若有所思,久久地看着她。
“殿下怎么了?”荔知小心问道。
“倘若有以为报呢?”
“殿下何意?”
“我听说,”谢兰胥缓缓道,“你和你的妹妹,诞生时天降异象,京都昙花一夜尽开。有方士留下谶言,说你姐妹其一,有为凤之相。”
荔知沉默不语,在心中飞快思索。
“你在想什么?”荔知久久不语,谢兰胥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在想,”荔知迟疑道,“莫非殿下想娶我为妻?”
这回沉默的人轮到谢兰胥。
他看了她许久,神色复杂道:
“我见过的人中,唯独你想象最为绮丽。”
荔知:“……”
挺委婉了,没有直接骂她想得美。
谢兰胥说道:“我此生最恨谶言,所以……”
他顿了顿,看着荔知的双眼,缓缓道:
“我绝不会娶你。”
荔知愣了愣,没想到他说的有以为报竟是这个。
她微笑起来。
“殿下放心,荔知也不敢作此妄想。”
荔知本意是想顺着谢兰胥的话宽慰他,谢兰胥的眉毛却骤然压向黑压压的眼睛,好似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
相处得久了,荔知看得出这是他不悦的表现。
“殿……”
荔知话刚出口,谢兰胥已经转身取了门栓,头也不回走出去了。
荔知走到门前,装模作样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哀伤了一会。
然后,关门插门栓,毫无负担地上床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