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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泽遗的睡相尚可,银发披散开来,白日锋芒和傲气收敛了些许,表情安详又温和。
只是他的银发太长,会有几缕散开,垂在床沿边摇摇欲坠。
雨声淅淅沥沥,打在窗外的芭蕉树上,打得芭蕉叶一颤一颤。
晶莹的水珠滚落,碎裂在湿软的泥地之中。
天边出现一抹亮色时,白衣修士走到他面前。
他走得很慢,也非常谨慎,唯恐惊扰到沉睡的问泽遗。
微微弯下腰,兰山远将一缕悬落的银发收拢。
柔顺的银发同他叛逆的主人不同,乖巧地在兰山远的指尖穿过。
银发落得从容,却引兰山远的指尖微微颤栗,仿佛手中的发丝有千斤重。
他弯曲手指,将银丝捧回床上。
兰山远用克制的目光描摹着问泽遗的五官,一直往下看到喉结处,收回视线的速度却比雨滴落下时的速度还快。
手悬在离问泽遗脸颊两寸处,兰山远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僵硬地收回手。
不是他不想。
而是剑修足够敏锐,若是他的心思过于明显,明显到台面上,很容易让问泽遗惊醒。
而现在还没到那时候。
屋里只有窗外传入的雨声,交织两人的呼吸声。
两道呼吸快慢不一,又随着兰山远心绪平复,趋于同步。
清晨。
“师兄,你离我远些。”
问泽遗把自己胡乱裹在被子里,重重咳嗽两声,声音发闷:“我得风寒了。”
他早上起来就发现嗓子堵得慌,原本已经快好的咳嗽又有加重的迹象,而且头还晕着。
外头雨仍然没有停的意思,无疑是给他原本就不康健的身体雪上加霜。
见到问泽遗往墙角缩,兰山远停住步子。
“我染不上风寒。”他宽慰问泽遗,“你莫要往墙边靠。”
客栈的墙面湿冷,久靠只会让病情加重。
问泽遗病恹恹支起身。
也是,寻常修士一到金丹,就不会得凡人常得的病了。
就他吹点风、受点潮,加上正处在接受魔尊功法的虚弱时候,居然感冒了。
还好这感冒很轻,不会给别人惹麻烦,和原主之前砍杀十只魔兽淋雨后昏倒还呕血,吓得谷雁锦三天没合眼相比,倒真算不上什么。
猝不及防,兰山远的手隔着被褥,贴在问泽遗的颊边。
凉意隔着薄薄的被单传来,他因为低烧而泛红的脸变得更红。
偏偏兰山远还是副正直模样。
“像是烧了。”他满脸担忧,把问泽遗迅速裹成粽子,“我去寻药修来。”
“大师兄,这点风寒扛几日就好,我不想麻烦莳叶谷的修士们。”
问泽遗捂嘴打了个喷嚏,顾不得东想西想,赶忙拉住兰山远的袖子。
倒不是怕药修们爱脑补,只是哪怕同为正道宗门,彼此也会暗中较劲。
持明宗的副宗主,虚弱成这副模样让别的宗门修士瞧见,太丢持明宗的脸面了。
“好,不找他们。”
兴许是他的错觉,兰山远的语调柔和了些:“我去给你倒杯茶。”
趁着他离开,问泽遗揉着鼻子,在识海中呼唤系统。
他一开始就觉得大师兄人设和书里不太一样,最近这既视感愈发明显了。
与原书作者同为创作者,问泽遗很清楚哪怕褪去小说人物和活人本就有的差距,对所有人都温和疏离的兰山远对他,也不该是这般态度。
他只是个炮灰而已。
虽然大师兄其实比他想得还要好,但事关二人性命,就不能掉以轻心。
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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