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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泽遗继续半躺着假寐,享受午后清净的时光,将方才不愉快的插曲抛之脑后。
从南疆回来,他就进入了半闭关的养病状态。
他偶尔会在宗内镜泊之外的地方出现,帮助昏迷不醒的尘堰料理些账务上的琐事。
但多数时候问泽遗都窝在小筑里,只每日雷打不动,出门晒两个时辰太阳。
没人知道他在屋里捣鼓什么,当然除了兰山远,也没人有权过问副宗主的日常起居。
岸边的树已经隐约发了新芽,山上的花和叶总比山下出得晚。
问泽遗估摸着,应是也快到春天了。
这是他在持明宗安稳度过的第一个冬季。
松散的银发垂落在擦拭干净的石凳上,细碎的光透过镂空的雕花,落满他的白衣。
宗门里道路四通八达,但通往镜泊的大路只有一条。
言卿抱着信,恰巧在路上碰到了兰山远。
“宗主。”
他赶忙给兰山远行礼。
问副宗主前些天和兰宗主常在一起,但从南疆回来,他便很少见到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不过看宗主走的方向,只能是去找问副宗主。
兰山远看着他怀里的信:“都是给副宗主的信?”
“正是。”
言卿回道:“副宗主都处理过了,我正准备送回去。”
“我听闻这几日,有人用书信骚扰副宗主?”
言卿一滞,看兰山远态度温和,大着胆子道:“称不上骚扰,但有些仰慕副宗主的修士不知分寸,信中言辞露骨,确实让副宗主非常为难。”
“我知道了。”
兰山远不再深问,给言卿让开道:“路上小心。”
言卿感激地又道了声谢,急匆匆地快步离开。
之前被掌事的人孤立排挤,问副宗主好不容易给他表现的机会,他一定会认真为宗门做事,不遗余力。
他走得匆忙,没看到兰山远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漠。
“师兄。”
隔了半个镜泊,问泽遗敏锐感觉到兰山远的气息,连忙睁开眼起身。
跑去梳妆打扮是来不及了,他抽出缠在手腕上的发带,潦草扎了个低马尾。
准备得太仓促,几缕乱发没有收好,顽皮地滑落出来。
“几日未见,所以来看看你。”兰山远走到他跟前,把灵果摆在石桌上。
“困了就回去歇下,不用管我。”
“我不困,这才到未时。”
一宗之主提着水果看病人,问泽遗又感动又想笑:“师姐说现在不能整日躺在床上,睡多了也不好。”
他谨遵医嘱调养身体,气色比前些时候好了许多,脸被日光晒出极淡的红润。只要是晴天,问泽遗甚至待在水边都能安然无恙。
“听三师妹的话安心养病。”兰山远颔首,“宗内的事,可以暂时搁置。”
“也就是闲着管一管。”
问泽遗笑得随意。
他也没过多操劳做些什么,不过是培养能人上位,再把尘堰培养的党羽摁下去,适时熄灭下某些人的小心思。
万一尘堰不幸还能醒来,他总得有所防备。
余下的时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听闻近些日子,许多宗门都给师弟递了拜帖。”兰山远转移话题。
“若是师弟觉得困扰,就安心养病,宗里会寻修士替师弟料理不重要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