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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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婴:!!!

    萧家阿兄?沛县?何?

    这组合在一起不就是萧何吗?!

    今天这么刺激的吗?

    不光看到了疑似项羽,还看到了疑似沛县萧何?

    等等,等等……先把思绪捋一捋。

    沛县,人聪慧,年龄和官职差不多能吻合。

    是汉初三大人杰,被刘邦视作首功的青年版萧何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乌这边。

    其一,从未有过明确记载,说项羽曾在咸阳求学。

    其二,项羽与萧何在记载中简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若这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年少相识,还是同窗的身份。就算正史记录不下来,野史应该也会有只言片语。

    ……

    张婴努力思考曾经看过的资料,又对比现在的线索,只觉得脑子很乱。

    一下觉得乌就是项羽,一会觉得秦汉时期壮士无数,英雄人物无数,不能因为有几点雷同,就随便给对方定标签。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婉拒一起回项羽家的邀请。

    张婴借着樊家子寻人的理由,一同回长安乡西南区。

    ……

    ……

    此时夕阳西下。

    嬴政眯眼看了会灿烂的火烧云,转身走进东偏殿书房。

    殿内李信、赵杰前后脚进来。

    两人刚起身准备行礼,嬴政一挥袖,摆摆手:“就当家宴聊聊,走,里面备了晚汤。”

    嬴政虽精气神不错,但眉峰微蹙,显然心中存着事。

    李信向来不喜内侍,根本不看赵杰,利索地跪坐下。

    赵杰却心思忐忑,只虚虚地蹭着边。

    此时,赵文带着三名侍女进入偏殿,动作迅速地将晚汤安排好,一罐羹汤,一份白面锅盔,还有一叠酱肉。

    “先吃。”近日政务繁多,嬴政自起身后一直在批阅简牍,中间只抽空简单喝了点羹汤,现看到最爱的锅盔,他立即上手并夹了一层厚厚的酱肉,“先吃饱,再论其他。”

    李信和赵杰纷纷应诺。

    李信大口吃饼,大口喝汤,还有心点评两句,惹得嬴政哈哈大笑。

    赵杰却明显有些食不下咽。

    “行。”

    嬴政擦了插手,看向赵杰,“说吧。”

    “奴有罪。”

    赵杰二话不说地啪跪在地上,递出去的布卷都在轻轻抖动。

    嬴政微微蹙眉。

    他展开帛纸,里面的文字并不多。

    总共抓了五百余人,其中一百余人是被无辜牵连进来,再关押几天都会释放。

    三百余人中,有将近六十人是死士,被抓的当夜自尽。

    剩下两百多人,他们都参与了“天下兵器”事件。

    但他们都只参与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且互相不知对方的身份。

    这就好像修房子,他们只负责伐木,烧砖头,弄稻草,还弄点青铜器啊什么的……但这房子怎么修,怎么弄这么好看的,他们一无所知。

    所以将他们的证词拼在一起时,也无法得知,幕后者到底是如何联系、煽动儒家墨家子弟以及部分官吏。

    只能勉强拼凑出一小部分嫌疑人名单,以及这幕后者多半来自陈县。

    换言之,幕后者极其狡诈,审问等同失败。

    ……

    嬴政脸色冷凝,拳头捏紧。

    “又是陈县。”

    他用来施恩旧韩贵族的地方,却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叛乱。

    “赵杰。”

    “老奴知罪!”赵杰五体投地,不敢妄言。

    嬴政胸腔几乎肉眼可见的一起一伏,眼睛闭了又睁开,半晌,他开口道:“你且起身。盯紧陈县,三年内,除官吏,老秦人,禁止任何人出入。若有人胆敢故意违令,杀。”

    赵杰瞳孔一缩。

    谁都知道六国贵族不甘心,都在暗地里偷偷煽风点火,但碍于秦国休养生息,担忧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始终在忍耐。

    现在,陛下是不准备容忍了吗?

    “是!”赵杰高声应道,躬身离开。

    他又

    是紧张,但又有些亢奋。()

    老秦人,能走到这一步高位的老秦人,就没有一个害怕战争纷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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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战场,是厮杀,是血腥,才铸造如今大权在握的他们。

    ……

    “李将军。”

    “臣在。”李信声音响亮。

    之后,嬴政沉默不语,李信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目光。

    宫殿内黑色的帷幔随风飘荡,许久,嬴政才轻声道:“随我出来走走。”

    李信心下一叹,原来不是攻打陈县的命令么。

    他起身道:“唯。”

    ……

    两人漫步在咸阳宫的迥廊,火烧云渐渐消失,深蓝的天际只余一线金,这一缕夕阳与在回廊边水池交相映成,美不胜收。

    嬴政停在一处,撑着栏杆,仿佛在欣赏美景。

    恰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夫子!胡亥学会啦!”

    嬴政一顿,闻言望去,只见一高一矮两道人影伫立在不远处,高个人影连忙跪地磕头,未能看清样貌,而矮个人影犹豫了一会,便一路小跑过来,临近才发现原是十八公子胡亥。

    胡亥气喘吁吁地擦了把汗,他抬头道:“参见父皇。”

    “嗯?”

    嬴政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开口,“小子知我会来?”

    胡亥摇头,怯怯地看着嬴政,眨巴眨巴大眼睛道:“不知!胡亥每日随夫子于此地勤学。”

    说完,他见父皇一愣,心中暗喜,立刻继续学张婴上前一步,想拉扯嬴政的衣袖。

    在胡亥以为即将成功时,嬴政猛地后退一大步,并且甩开对方的手。

    胡亥心里一惊,刚刚鼓起来的勇气又退下,眼底满是惶恐。

    “父皇,儿,儿错了。”

    “……嗯。”

    嬴政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胡亥确实学的很像,就是眼神太像了,嬴政恍惚间以为大号张婴又要来梳胡子,身体才会下意识地躲开,甩开。

    但是……

    嬴政瞥了一眼胡亥眼底的害怕,回想起张婴那张永远憨憨笑,不知畏惧的调皮眼神。

    假的,到底是假的!神韵根本模仿不来。

    嬴政淡声,道:“你要记住,你是胡亥。”

    胡亥一愣:“是,是,我是十八子胡亥。”

    “……”

    好久没和胡亥聊天,都忘了这是个天生傻狍子。

    嬴政轻轻叹了口气,虽犯了错,但毕竟偏宠过胡亥几年,又查出确实是熊家子自行行为,见胡亥如此想亲近,嬴政也心软了一分。

    “来,父皇来考校一二。”

    “啊。”胡亥激动之余,神情紧张,“好,好的。”

    “嗯。夫盗千钱,妻匿三百,何以论妻?②”嬴政问道。

    “……妻知夫而匿之,当以三百论为。②”胡亥认真想了会,“不知者,无罪。”

    嬴政又问了几

    ()    个律法案例,胡亥虽答得不流畅,但也没出大错漏。

    嬴政微微颌首,又瞥了一眼始终跪着的人,似笑非笑:“好,你去你先生那吧,日后让他带你去朝阳殿上课。”

    胡亥闻言一愣,嬴政温情的举动令他不太乐意离开,但他更不敢拒绝父皇话。

    “好,父皇。”

    ……

    落日后的咸阳宫很冷,赵高跪在冰冻的土地上却浑身冒着热汗,忐忑不安。

    直到胡亥出现,赵高才缓缓支起身体,但依旧跪着没动。

    “先生!”胡亥本来很不高兴,但见他可怜巴巴地跪着,又心软道,“父皇让我来你这里了。准你去朝阳殿上课,还问了我题,你说,是不是原谅我等了?”

    赵高闻言非但不喜,反而脸色一白。

    内侍是不能成为皇子师的。

    嬴政看重赵高的才能,又知晓他好面子,便只是让赵高私下收胡亥为弟子,教导律法和书法,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

    现在嬴政让他陪同胡亥去上课,便是将秘而不宣的身份在宫内昭告。

    到时候定然会有许多嫉妒的宫廷内侍,对他落井下石,讲究祖宗家法的文人墨客,口诛笔伐,厉害朝廷官员,想取而代之。

    很麻烦。

    更令人惶恐的是胡亥的态度。

    胡亥并不是多聪慧,心性也不坚定,很容易人云亦云。

    他会不会受外界舆论的影响,也认为拜内侍为先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会不会与他离了心?

    ——肯定会!

    赵高绝望地想,他忽然很后悔动用怂恿胡亥这一招。

    陛下不愧是陛下。

    警告他,便是一击要害。

    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十八公子。”

    赵高猛地抬头看向胡亥,那眼神仿佛在寻找最后一根稻草的野犬,充满了渴求与煞气,令胡亥畏惧地后退两步。

    “你,先生,何意?”

    赵高勉强收敛表情,忽然严肃道:“胡亥公子,陛下已经松动了。”

    “嗯。我看得出来。”

    胡亥很高兴地点头。

    “那么,该,该,试着走第二步。”

    “什么?”

    赵高心在滴血,他真的很不想说出这个建议,因为这很容易让胡亥脱离他的掌控,渐行渐远,但若是不说,胡亥在朝阳殿受过多的影响,最后依旧是一条绝路。

    赵高深吸一口气,还是说出了建议:“拜师王丞相。”

    “王丞相?王绾?”

    胡亥对这人有点印象,连连摆手,蹙眉,“先生可是要害我?那人与父皇政见不合,太后都说这人怕是不得善终。”

    赵高一愣,原来太后与胡亥说过这些,为何胡亥之前都没与他说过。

    赵高见胡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再细想,忙道:“不得善终才好。”

    “嗯?”

    “陛下对

    王丞相敬重有加。若王丞相不得善终,陛下定会厚待王丞相的弟子、亲人。”

    赵高非常自信道,“你若成为王丞相的弟子,会继承其所有的资源。”

    胡亥眼前一亮:“我继承了,父皇是否会高看我一眼。”

    “……是。”

    “那好!先生,你带我去拜师。”

    胡亥说到一半,忽然犹豫地看向赵高,“那个……要不明面上我唤你赵先生?私底下再喊先生?王丞相年龄大,又是四朝元老,他对收弟子,或许会有些苛刻的要求?比如,不收其他学派的弟子?”

    “……”

    “赵先生?”

    赵高沉默了一会,忽然拱手道:“理当如此,都依十八公子所言。”

    ……

    ……

    “李将军。你今日为何前来?”

    嬴政又在回廊转悠了一圈,心情好了一些后,才与身后的李信道,“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往少府跑?可是盯上朕的私库,为你筹建新军?”

    “臣不敢!”

    李信当即拱手道,“臣,想请见那位张家稚子。”

    “哦?”

    嬴政笑容一敛,全咸阳张家小屁孩很多,但能被放在朝堂重臣嘴中的只有那一位,“何事?”

    李信暗暗诧异,刚刚没说错什么吧。

    为何陛下此时的表情如此深沉,仿佛被触及逆鳞一般,紧紧地锁定他。

    “臣,臣想问问他如何驾驭的狼犬。”

    李信原本是想调查清楚后再汇报。

    但陛下此刻的眼神,气势都过于锐利,李信不敢有半点隐瞒,全部脱口而出。

    “这般么。”

    嬴政听李信说,脸上的表情彻底缓和下来,最后甚至笑了一声,“那稚子,回个宫还能折腾点事出来,行。我们去一趟。”

    李信瞳孔微微睁大。

    陛下这语气这态度,真的很亲昵、熟稔。

    ……

    嬴政的行动非常快。

    他带着李信一起,拒绝赵文等内侍们随行,李信驾驭马车,两人离开咸阳宫,使用秦直道,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张婴所在的居所。

    “到了。”

    嬴政下了马车,昂首注视正勤恳登记来往黔首的里监门,“且去看看。”

    “唯。”

    李信难掩兴奋地跟上。

    嬴政刚刚靠近张婴所在的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蒙毅畅快的笑声。

    “你这小子才丁点大,竟会辨美丑?”

    蒙毅居然在这?

    “良人,你岂可这般说阿婴。”

    嬴政推门的手一顿,蒙毅的妻竟怎么也会在这?

    “阿婴,你随阿……我一同回蒙毅的封地如何?那儿依山伴水,风调雨顺,也有一支墨家在那常驻。你这般喜欢墨家,定也会喜欢。”

    嬴政不为所动,自家孙子聪明绝顶,怎么可能会被蝇头小利轻易拐走。

    “哇!好呀好呀!”

    熟悉的童声响起,还带着莫大的期待,“外婆也可一起去吗?”

    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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