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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云界的修士们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凡人这个身份的压迫感。
谢无镜揉捏着织愉的手,耐心地听他们吵。
待他们吵完,他道:“孟枢,倘若我在早课间从弟子间走过去,你会如何?”
孟枢喉间一堵,闷声道:“仙尊来,自有仙尊的道理。但……”
“那便是了。”
谢无镜不给他机会说但是,嗓音逐渐严厉,“只是有人走过,便受干扰。乾元宗的弟子,如今被教得这般浮躁了吗?”
众弟子眉心一跳,连忙欠身低头,作认错姿态。
他们弯下腰去,织愉视野变得开阔,舒坦多了。
谢无镜没有说如何处罚他们。
但“浮躁”二字压在乾元宗弟子头顶,着实贬低了乾元宗,让他们丢了颜面。
尤其现在灵云界十一境的人都还在乾元宗,这足够今日在场所有人喝一壶了。
织愉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觉得解决得太轻松了。娇蛮地轻哼一声,随谢无镜离开。
香梅要跟,谢无镜吩咐:“你回仙府候命。”
香梅立刻领命回去。
谢无镜带织愉去了一片桃林。
此季花期刚过。
但林中因布下阵法,施以灵液,花开终年不败,犹如一群落下人间的粉云。
织愉很是喜欢。
不过她不认为谢无镜是来带她观景的。
她仍装着被欺负了的委屈样,偷偷赏花,随谢无镜漫步林间。
谢无镜问:“你今日出仙府有何事?”
织愉来到灵云界半个月,一次都没离开过尧光仙府。
在凡界,她与谢无镜一起隐居养伤时,也曾说过:
要是每天有吃有喝还有话本子看,我愿意在家待一辈子,连大门都不出。
后来隐居的那三个月里,她没事的时候也确实一直躺着,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院门附近。
织愉还以为他会告诫她少惹事。
毕竟他回来不到两天,她就已经麻烦他出面两回了。
她沉吟片刻,选择如实相告:“我想修道。”
“灵云界从未有凡人能修道。”
“我可以做第一个呀。”
谢无镜闻言,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她。
织愉也停步,懵懂地与他对视。
谢无镜淡漠的神色里隐隐多出几分肃穆,“无凡人修道,也许说明天命如此。你要违逆天命?”
他只是稍微板起脸,织愉便莫名觉得胆寒。
风起,花树摇落一地碎粉。
织愉此时不觉美,反倒觉得得那些花瓣好像都因他带上了一丝肃杀。
她生气地推开谢无镜,疾步往前走:“不同意就不同意,吓我做什么。”
谢无镜两步便跟上她,收敛了神态,“我没有吓你。昨日毒发后,你一直心神不宁,你很害怕。”
他走到她身侧,牵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中,低头问她:“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们很少牵手。
但从前在凡界时也有过。
每当他要赴一场生死未知的决斗前,她会主动握紧他擦刀的手。
在简朴的木屋里,昏黄的烛火下,少年少女彼此注视。
没有任何旖旎,仅是给相依为命的对方一些鼓励。
织愉思忖道:“怕死。”
“我不想死,我想修道,我想长生,我想美貌永驻。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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