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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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幸而是寒冬腊月。

    知虞只说方才一阵凉风吹过,打了个寒颤罢了。

    借口出去加件衣裳时,知虞发觉这样的苗头很是不妙。

    沈蓁在面对男主的时候并不会战战兢兢。

    更何况,自己既然决定在沈蓁回来之前利用马甲给对方刷好感,这样时不时地露出马脚不仅不能,反而还会起到负面的作用。

    想到这主意的时候本来就只是灵光一现。

    但知虞没想到执行起来会这样困难。

    她纵是想打退堂鼓,这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此翻来覆去的一番思索后。

    知虞只能开解自己,横竖沈欲现在眼睛都看不见了,根本不会知道她是谁。

    甚至她都不用受限于原身的设定,完全可以自己真心实意地去照顾他一场。

    如此一来,两个人才能都不别扭,也不至于拖了沈蓁的后腿。

    想通了这个关节,知虞顿时也放松许多。

    全当自己是休了个长假,不必日日绷着恶毒的心思去办事情。

    隔天在大夫的建议下,知虞将兄长房里不外传的珍贵医书翻来几本。

    揣度善良人的心思远比揣度一些恶毒心思要来得简单许多。

    若是沈蓁在这里,必然会希望沈欲眼睛能够快快好起。

    书里的沈欲后来眼睛即便是恢复光明,可因为落魄的光景过于艰难,导致用了极漫长的时间才勉强恢复视力,眼睛自然也大不如从前。

    但知虞几乎一刻都没耽搁,在找到他后,立马就将原先那剂不能断的汤药给他日日服用。

    大夫亦是认为他的眼睛大概率可以恢复到从前健康。

    只是话虽如此,到底还存着几分不确定。

    知虞这才翻起医书来,跟着学习些能对眼睛有所助益的按摩手法。

    沈欲在这段光景里虽是虚弱,性情却极柔顺。

    仿佛不管知虞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都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

    直到这日翻到些有用的,知虞便一手捧书,一手在男人额角细细寻出穴位揉捏。

    她面朝着对方正是专注,却听见对方忽然开口。

    “不如换个位置?”

    沈欲眼睫微垂,语气淡淡,“你的头发落在我脸上了。”

    知虞想着自己今日分明将发挽起,不应有这种情况。

    待她分神低头查看,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头发要落下来,而是心跳都快贴到他面颊……

    丰盈绵软得过分饱满。

    最为挺翘的位置几乎就抵在他鼻尖。

    敏锐如沈欲,呼吸受到了阻碍他当然会发现。

    但这明显不该是一根两根头发所能带来的阻碍程度。

    且这画面何其的不堪入目。

    他目光冷清,不仅不像是会占到便宜的那一方,反而叫她看起来更像是故意欺负他眼盲,想要主动喂他

    吃些不该吃的物什……

    知虞瞬间被自己脑中闪过的一些想法雷到头皮发麻。

    心里庆幸他当下看不见之余,再联想到当日在马车上颠簸的一幕。

    当事人全然一无所知,只能她兀自心生窘迫,连忙要起身退后。

    偏偏方才喂过药的药碗还摆在几旁,不慎碰撞下就倾覆到男人的身侧。

    黑色药渣和残余的汁液浸染在他的袖口,他却仍旧懵然不知的模样,只能缓缓用另一只手抚摸上去。

    知虞霎时生出一分内疚,赶忙又几步上前替他拂去身上药渣。

    “无妨。”

    大抵是察觉出她抱歉不安的心情,他缓缓询问:“我想沐浴,可以吗?”

    男人抬起那张苍白的脸,面上神情温驯得好似一头雪鹿。

    这样温和的请求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毕竟先前顾念他身上伤口,只在他昏迷时曾让人做过简单擦拭。

    知虞确定他身上愈合的伤口都可以碰水,便在另个屋里暗中叫人布置好,之后才搀扶着双眼无法视物的男人过去。

    替他指认过一些物件的位置后,她便离开里屋。

    隔着门许久未听见水声,知虞难免忧心他会因看不见出什么差错,不禁暗暗从窗缝里掠过一眼。

    待瞧见薄衫从男人宽大苍白的后背徐徐褪下,他一手扶着浴桶,脸似乎往窗户方向要侧来时,她忙收敛起目光涨红着脸仓促踱步离开。

    沐浴结束后,知虞捉起一块干净细布耐心地替男人擦拭潮湿的乌发,一边又听对方缓声与自己说话。

    “往后若能寻些容易上手的活计也是好的……”

    似乎对自己这样天翻地覆的生活完全没有分毫抱怨,沈欲身体稍稍好转,便想托知虞替他寻些合适一个瞎子可以做的事情。

    “如此也好贴补些许家用。”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只是短暂的失明。

    偏偏就这么平淡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平淡得叫外人都觉他冷静自持的过分可怕。

    又或是这幅苍白皮囊下藏着别的晦暗东西,仅是更习惯用平静的伪装来做遮掩。

    知虞看似应下他,可心里知晓他不久后便会恢复健康,自不会真的为他去寻。

    听他说话的同时见到一滴水珠悬于发梢尾部摇摇欲坠。

    她本能地伸手按住,指腹顺着水珠不偏不倚地按在他正在说话的喉结上。

    沈欲口中的话也霎时戛然而止。

    男人微微偏头,似乎疑惑。

    知虞发觉自己的动作甚是具有歧义,手指立马无措地就要在他掌心写字,动作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住。

    “我知道……”

    “你手指上都是水渍,方才是看到我发上在滴水?”

    复杂的解释被他一句话给捋清,知虞缓缓放松下来,见自己不自觉的手指还蜷在他掌心没有挪开,顿时羞赧地收回。

    然后继续替他擦干头发。

    “你以前都不爱熏香,近日怎么突然改变了习惯?”

    身后女子僵了瞬,大抵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为掩盖身上原本的气息,知虞每日都让人准备不同花香的香粉。

    结果这是弄巧成拙了不成?

    沈欲道:“这样也好,女孩子爱香才是人之常情。”

    知虞默然揉搓他的发尾,只当自己又躲过了一个破绽。

    ……

    直到外面的局势几番激烈反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原本即将就要彻底结束的龙袍案中,证实二皇子清白的证据却接连出现。

    这场大案背后源自于一场预谋已久的陷害。

    在二皇子宗珏被洗脱冤情的同时,原本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的大皇子又一夕间被搜刮出大量罪证,直指出他就是龙袍案背后的真正主谋。

    大皇子宗珣连夜发起兵变,最终被斩杀于皇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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