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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拢了拢围巾,心有余悸地对柏莱说,“还好你剪了短头发。你要是长发,出门得糊一脸。”
柏莱挑眉,“冬不喜欢长发的我?”
“哪儿有!”我都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从我的话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那是短发的我好看,还是长发的我好看?”
“你长发、短发都好看。”我如实作答。
柏莱却不喜欢我的答案,他嫌弃道,“好敷衍。”
我没好气地拧了他一把。
几经周转,我和柏莱坐在一家售有鸡汤馄炖的店,澄黄的鸡汤上飘着菜花,馄炖里的猪肉馅很饱满,煮得正好溢出汁来。现在,我和小莱终于有了两人谈话的时间。
“感觉怎么样?”我问,“和父母聊天的感觉怎么样?”
小莱掰开筷子,他低头,一个劲儿地搅着汤,注视着碗里打转的葱花,就是不看我,“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很多。”
我料想他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突然发起的通讯,正不好意思。老实说,那也是我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对人说‘我爱你’这种话,其实我回忆起来,也颇难为情。但我不后悔就是了。
赶在柏莱把馄炖都戳破前,我接着说,“你父亲说,你会是他的继承人。”
柏莱终于停下了筷子,他抬头,望向我,“我没有答应,”他说,“我不想做他的继承人。”
我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得意地塞了个馄炖,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柏砚和我说的时候,我还在想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是改性了,还是在憋什么大招。”
柏莱不屑地撇嘴,“我没答应。他自作多情。”
裹着鸡汤油的馄炖太烫了,我仰天长啸,呼啦呼啦地吐着嘴里的热气,企图降降温。白色的气接连不断地从我的嘴巴飘逸而出,我低下头,柏莱正把一瓶插着吸管的冰豆浆递给我。
“啊——好多了——”我猛吸一口,被燎到的口腔瞬间得救了。
“吃慢一点啊,冬。”柏莱用说教的语气教训我。
“是刚刚那个馄炖对我图谋不轨!暗算我!”我信誓旦旦地又夹起一个,“这个肯定不会!”
然后,我又被烫到了。
柏莱啧了一声,将我的碗拢到他面前,斜着筷子搅,把汤水上那层通黄的油搅散降温。
说起来,这个法子他还是从我这儿学来的。小时候的柏莱是猫舌头,煲好的汤稍微热一点儿都喝不下去。我就这样搅汤,搅得油都散了,剩下余温了,柏莱才能含进嘴。
“冬又在回忆什么,好奇怪的表情。”柏莱斜睨了我一眼,把碗重新推给我。
“哪儿有奇怪!”
这家店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就是分量小。我吃了两碗,汤都喝完了;柏莱吃了一碗,又嗦了碗面条。结账时,我不忘给还呼呼大睡的姚乐菜打包了两份馄炖。
回去的路上,我又买了几张夹着糖芯的饼,和柏莱一人啃一张。
“这次祭拜,为什么要带上我?”付钱时,柏莱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明明只带姚乐菜就可以了吧。”
我撕开烤焦的饼,焦黄的糖流了出来,我无奈地摇头,“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