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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好看不是关键因素,关键是他哭这件事太稀奇了。裴可之从来都是收放自如的人。情绪于他而言,是从不会冲出身体的驯兽。但如今,他的城墙破出了道豁口。
裴可之看上去对我的问题并不意外,他望了我一眼,眼神中甚至还有你终于问了的欣慰意味。
“哭的原因……是觉得很遗憾。”裴可之说。
他合上书本,我们一起坐在落地窗旁的地板上,屋外的香樟沙沙作响,我抱着脚,他盘着腿,阳光落在地上,闪闪发亮。
“遗憾什么?”我问。
“怎么说呢……”裴可之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思考了片刻,用认真的语气告诉我,“遗憾没有认清自己的想法吧。”
我感觉裴可之说话跟套娃似的。我耐着性子,顺着他的话,接着问,“什么想法?”
我听见他叹出一口气,“当我意识到,你一直爱着我的时候,”他说,“我才明白,原来我也一直爱着你。”
“啊?”我茫然地发出声音。
我困惑地与裴可之对视,努力去解读他的逻辑,“也就是说,你……”我盯住裴可之,确定他没有和我玩任何文字游戏,“你一直不知道我爱你,也不知道你爱我?”
裴可之颔首,“对。”
“怎么会不知道?”我想不明白,他不知道的话——那长久以往,他究竟是以怎样的感情与我相处,又是认为我以何种情感对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又问了一遍。
不等裴可之说话,我急急地找出理由,“因为我没有直白地表达出来吗?可是我从来没有遮掩,我以为你知道。”
这样说来就说得通了。裴可之的不知道,是源于我一厢情愿的不表达。我以为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故而不曾宣之于口。我忽然觉得我很可笑。我总是在犯下相同的错误,我吝啬于去表达爱。年轻时,我不会表达,老了后,我先入为主,总以为别人知道,因此无需表达。我用手捂住眼睛,情绪卡在喉咙里,卡得刺痛。
裴可之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他拉下我的手,直视我的眼睛,“冻冬,不是你的问题,不是你没有表达出来。”
我只把他的话当作安慰,这不是我的问题还能是谁的问题呢?“那是为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撇开眼,瞥向地板上我与他的影子。我很想哭,但我忍了,“你又不是白痴!”
我被自己气得要哭不哭的样子,似乎把裴可之逗笑了。
他轻笑地点头,“我就是白痴。”
我想大声对裴可之说别安慰我了!但他的双手捧住我的脸,迫使我面对着他。在我张嘴前,他捏住我的嘴巴,捏成鸭子嘴。
裴可之笑着,温柔地和我说,“冻冬,不是所有人都对爱没有防备。有的人天生本能就会爱,有的人却要后天习得如何爱。你是前者,我是后者,所以我才会这样后知后觉,所以我才在你对我的爱里,最终感知到了我对你的爱。”
“原谅我吧,冻冬。我太愚钝了。”他说。
裴可之侧过头,注视着我。他的脸庞浸在光里,衰老的痕迹若隐若现,他对我露出一个笑,眉眼弯弯的,细长的眼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