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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爷有什么要指教的啊?听说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还站得动吗?先前还道你除了红着眼睛瞪人什么也不会,还总是涂脂抹粉的,妄想面圣。如今看来,本事很大啊,竟然还真能爬龙床,怎么?李小灯你这货色还想做娘娘吗?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生。”他这话落下,其他人哄堂大笑,这些少年大多草根出身,平时有人在还不敢妄议贵人,如今屋子门一关,就肆无忌惮起来。

    廿一身在这嘲笑中心,一言不发,似乎是怕极了又尴尬极了。

    直到笑声终于见歇,他才问道:“‘我妄想面圣’,这是什么意思?”

    方臻以为他在还嘴,神情更加讥讽:“还装呢。一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自己和皇族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如果帮你见了皇帝,你一定能一飞冲天。啧,原来是这种见法,怪不得你那晚上打扮成那样,真脏。”

    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李小灯你就一卖屁股的货色。夜不归宿,真是贱的很。那个何囤还帮你说话,也是一样的货色。”

    ——为什么李小灯一定要见赵浔呢?

    从表面上看,似乎只是想成为皇帝的男宠,到他总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廿一沉默静思,方臻却当他被戳中了痛处,立刻更来劲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身一把抓起那两张字帖:“看清楚没有?这字帖写的是’君子行’。君子,好歹得是个男人吧。你也配?”

    方臻说着,竟就当着廿一的面,把字帖给撕碎了,往廿一面上一扬。

    纸片窸窣纷飞。边上的男孩子们都站起来起哄,似乎人人都觉得自己能对着廿一这靶子吐口唾沫。

    无论男女地位,同样处境的人之间最容易生出嫉妒和误解。

    这些少年里,有些是和方臻一样纯粹不喜欢软弱阿谀之举,但又有些恐怕是嫉妒自己没能攀上贵人。

    廿一摇头,坐回位置,提笔自己写起字起来。

    他不说话,那些少年却更来了劲,有些人可能是想在老大方臻面前表现,不依不挠地想上前推搡,还笑道:“瞧他,连个字帖都没有,还装模作样写字呢?哦,不对,你来了以后就想着见皇帝老子了,有好好学过什么吗?果然是个软脚虾兔儿爷,还不如那个河囤,好歹会骂两句。这样欺负起来才带劲。”

    廿一笔尖一顿,问道:“你们把何囤怎么了?”

    他声音平静,说话人却没来由地心里一惊,竟下意识说了实话:“也,也没怎么,把他关在屋里了。大不了饿两顿,缺勤挨骂。”说完,可能又觉得没有面子,提高了声音:“ 你是个什么东西?自身难保,还要帮他?”

    在这一片嘈杂的讥笑中,廿一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搁下了笔。

    不知怎的,笔落在笔架上,其实声音轻得很,那些少年却忽然一静。

    廿一站起身,随手掸开肩上的纸片:“诸位可能还要在宫中生活一段时间,在下给个建议——谨言。比如此刻你们虽骂得是我,但落在有心人耳中,却未必是这个意思。”

    方臻警觉道:“你什么意思?”

    他忽然觉得这个李小灯似乎变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具体问题出在哪里。

    少年人迷茫或者畏惧时,本能地爱用暴力发泄。方甄见面前人不答,更逼近两步,重复道:“说啊,你什么意思?”

    同时将手按在了对方的肩头。

    在方甄想来,他会和往常一样像提小鸡仔一样轻轻提起面前的人,但没想到,这次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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