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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浔抬眼看他,神情莫测,半晌只轻轻笑道:“若不用,他不肯入我梦,我睡不着。”
谢燃:“……”
对谢燃而言,失忆时听赵浔提起自己是一回事,如今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他忽然想到了那日寝殿中,年轻的帝王脸色苍白如鬼,指着那金碗道,我每七日剜心头血养阵,以期复活谢侯。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血都可以像流水似的毫不在意,似乎作出别的再疯狂的事也不为过。
恢复记忆前,他不懂一国之君何至于此。
恢复记忆后,他更不懂。
因为只有谢燃和赵浔自己知道,他们之间除了王权相权,争锋相对……到底还隔了多少血与恨。
谢燃垂眸,敛去神色,问赵浔道 :“我的血已入了鼎,达成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赵浔扬眉。细细打量他,笑道:“李兄,我发现你对谢侯复活之事十分上心啊。”
谢燃并没有什么心情和他推拉,随口淡淡道:“陛下说笑了。先前已允了您供血,忠君之事罢了。”
谁知赵浔真是个难伺候的,听得此话,他脸色又是一沉,真是喜怒无常。
谢燃忽然发现,自他重生后,几次触怒赵浔,似乎都是因为“君臣”之辞。
一国之君却听不得这话,赵浔果然古怪。
赵浔不笑的时候,神色冷得锋利。他道:“替身之血入鼎,只是其中一个环节罢了,没什么成不成的。一切还要看……最后。”
谢燃皱眉,重复道:“……最后?”
“是啊,”赵浔轻声道:“很快会到这个阵法最关键的时候了。不容有失。”
赵浔并未说出具体是什么时候。
谢燃心念电转,拱手道:“那我便随侍左右,以备驱策。”
“你刚才还敢拿剑对着朕,现在怎么这么规矩?”赵浔忽然道。
这次倒说在点子上了——陛下的神智似乎时而疯癫迷茫,时而清醒犀利,此刻的眼神像把锐利的剑。
赵浔又逼近一步,问谢燃道:“你剑法究竟师从何人?为何如此肖似谢侯——朕并未派人教你等学剑,更别说谢氏传袭的剑法,这等瞎话,你直接不必出口。”
谢燃:“……”
谢燃沉默了。因为一瞬间,他被问住了。
刚才一时冲动和赵浔打了起来,的确算是失策。
主要是当时实在是少见的情绪越过了理智。
一方面,他之前虽也偶有想起往事,但皆是碎片片段,如镜花水月。却在方才触及那巨鼎的一刻,前尘往事尽数忆起,冲击巨大,心神失守。
再者……这赵浔的确实在欠揍。总之一时气血上涌,便打起来了。
但李小灯只是个乡野少年、尊卑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敢如此犯上忤逆?
“怎么……一个剑法问题,又这么难答?”赵浔短促地笑了下:“你答不上来的事真是多啊。不过,我原本还以为你会以谎言借口推脱呢。”
谢燃眉心一跳,总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赵浔眉眼间依然带着笑,头却略略低下,像是个谦逊的颔首姿态——谢燃怔了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学现在自己故作谦卑的神情样子。
……还该死的真有些像。
年轻的帝王学着谢燃这些天的语气,轻轻道:“我以为你会说……那时是在扮演忧国忧民的谢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