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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疯子笑着、摩挲着谢燃的腕骨,道:“李兄去哪?我说了,没有你……我辗转难眠,你须与我共枕。”
他一路上就没个正经,这种浪荡话说了不少,原本也只是想逗对方神态变化,并不敢此刻真有什么逾矩行径。
却没想到,这次不同。
谢燃平静地看了赵浔一会,忽然道:“陛下真要我侍寝?”
他说出“侍寝”二字,然后手便放在衣襟上。这农家平民衣服远不像朝服那般隆重复杂,加之他身形瘦削,只是微微一碰领口,便露出一线苍白锁骨。
赵浔看着他,仿佛忘了呼吸。
下一瞬,赵浔皱眉按住谢燃的手:“你怎么了?从出城后,你便有些不对。”
谢燃垂眸,没有接这句话,而是问道:“陛下将我带在身边是为什么?”
赵浔一怔,渐渐蹙眉。
谢燃又问:“你为何非要复活谢侯?”
这问题先前他问过,赵浔说,谢燃曾是他少年明灯。
但这种话,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男女尚且会信……他们又是什么人?天家无父子,朝堂轻情意。年少时候的一点光,或许能够藏在心里,成为一点白月光,一颗朱砂痣,闲来无事翻来惦念。
——但怎么够直到赵浔成年后,封顶九五至尊后,还愿意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
谢燃看着赵浔,字字清晰道:“违背阴阳,逆转生死,是为不祥,那鼎燃的是你的寿数——陛下,您只是一时冲动,没想清后果。即使实在放不下,把我当成谢侯,一夜过后,两厢释然,不好吗?”
赵浔的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双眸瞳孔赤红,简直像要滴下血来。
陛下立刻明白,此人异常是因为猜到了巨鼎燃烧的是帝王寿数。
也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他的意思是:“你是脑子不好,一时欲火冲头,没了理智。若只想泄欲,何必那么麻烦?我让你睡,让你施为,让你尽兴,一夜过后,我便对你毫无用处,你我再无瓜葛。”
帝王想,这人可真是铁石心肠,作贱别人……也作贱自己。
赵浔双眸如血,抬手抚摸谢燃的领口、锁骨……那似乎是个暧昧的姿势——直到他蓦然握住了谢燃的咽喉。
他掐住谢燃的脖子:“老师,您以为我要强留您于世,是为了做这种事吗?”年轻的帝王冷冷笑道:“你也未免太看轻我了。”
他在笑,神情却比刀锋还冷:“若真只是情/欲,一国之君什么人得不到?值得我拿命去换——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去西园吗?因为我看到他们只觉得难受,越像……就越隔应。”
虽然先前许多试探,赵浔举止也异常亲密,但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而这句“老师”,却相当于喊破了一切。
谢燃因为被赵浔扼住脖颈,仰着头,喉结在赵浔掌心滚动。
如果赵浔此刻收力,那就变成了真正的暴力压制,性命威胁,可偏偏赵浔没有。
他虚虚地握着谢燃的咽喉,既像控制,又像……抚摸。人之要害被他人触碰,反而带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正如他们的关系,爱恨难辨,暧昧不清。
赵浔用这个姿态,强迫谢燃对视着。
四目相对,帝王眼里就像燃了把毁天灭地的业火,要焚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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